情飘清风处(5)

艾丹心就一直这么坐着,坐到太阳高照,坐到月挂中天。今晚的月好大好圆啊,记得不久前自己就是坐在月下与柔珚深吻。“柔珚,柔珚!”他大声地呼喊,嘶哑的声音里带着悲凉。

“八月十五团圆的日子,八月十五团圆的日子……”他反反复复地叨念着这句话。

艾丹心临时找了个更夫的工作,晚间偷偷地喝酒,白天浑浑地沉睡。什么功名利禄,什么恩恩爱爱,一切都见你的鬼去吧。

一晃一个月过去了。这天艾丹心正在家中睡觉,一阵电话铃声把他搅醒:“主任,不,副会长吗?”

“副会长?你打错了!”他狠狠地按断电话。电话铃声很执着,与艾丹心比拼着耐力。

“有完没完了,谁是副会长。”艾丹心接通电话呐喊。

“您是副会长呀。”他仔细辨别了一下,是秘书玲玲的声音,“您不知道吧,是企管办赵主任摹仿您的笔迹写的上告信,为的是国会长放弃您,这样他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当上副总会长了。”

“不会吧,我俩可是好朋友啊。”他用力地摇着头仿佛玲玲能看见。

“后来不知他又搞了什么小动作被会长发觉了。这次会长很慎重,请来公安人员用科学手段辨别笔迹,最后确认连误认是您写的那封信都是赵一人所为,他被会长炒了。”

是吗?艾丹心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艾会长,昨晚国会长已经登上了出国考察的班机,他让我通知您回来主持工作,常务方面的大小事宜,由您全权处理。另外,我马上就要回家做妈妈了,没有缘分再与您一起共事,秘书嘛,您再选一个吧。”玲玲几乎是一口气将话说完。

真的吗?这会是真的吗?艾丹心咬咬嘴唇,痛啊,是真的。他一跃而起,翻箱倒柜找出西装、领带。原以为自己已经麻木了,可此时此刻才发觉自己的权力欲依旧那么旺盛,不忍心失去放在面前的一切。

到高级美发厅理了个帅气的头型,又把脸刮得干干净净,镜子里又出现了精神饱满的艾丹心。昂首走了出美发厅,他扬手打的直奔公司而去。

第二天下午他正在批阅文件,办公室汪主任送进来一封快件。没有秘书,这些小事往往都由他代劳。

“丹心,几次想给你写信,又几次将笔放下。一次次听你的录音,那低沉婉转的旋律一点一滴地流入我的心里。让我想起那么多无法释怀的曾经和那仍旧很傻的傻哥哥,我知道我该给你写信了,否则我会于心不安的……”

艾丹心的眼睛湿润了,继续读着信。“两个月来我始终处于矛盾之中,因为我爱你,真的很爱。当时我打电话给你也是违心的,因为我不忍心看你们夫妻离散,骨肉难以团聚。可我后来听说她把孩子打掉了,也未免太狠心了吧?怀了那么久的孩子,如何做得出呢?当时我就想写信告诉你娶我吧,可缺乏足够的勇气,如果不是刻骨铭心的爱,如果不是喝了一杯白酒,这支笔是无法拿起来的。丹心你有时间吗,周末我们可以见面详谈吗?”

“柔珚,我知道你是爱我的,不会让我一个人忍受孤独……”泪水模糊了艾丹心的双眼。

周末的夜晚,柔珚如约而至,前脚刚刚跨入,后脚几乎还未落稳,两个身体便紧紧地相拥在一起,两条手臂勒得对方喘息艰难。周围一片寂静,此时无声胜有声,没有思念的话语,没有苦盼的心声,艾丹心的灵魂从头顶升起,缓缓,缓缓地飘入遥远的夜空。

这一夜柔珚没有走,两个充满渴望的躯体紧紧纠缠。一声声怒吼,一串串呻吟,汇成了令人销魂的音乐,慰藉着两颗寂寞已久的心……

第二天一早,柔珚枕着艾丹心的胸膛:“丹心,你单位缺秘书,把我招过去可以吗?咱俩的关系暂时可以不公开,这样你的工作也不会受影响,好在你这儿离公司比较远。”

“你秀外慧中,到我单位当秘书是绰绰有余。稍等几天,我和国会长打个招呼。”

“你不是全权处理一切工作吗?”柔珚故意噘起了小嘴。

“秘书是个关键岗位,我刚刚就任,还是谨慎些好。”嘴里说着,艾丹心中反复在脑海里画着问号:我怎么不记得向她说过“全权处理”四个字呢?

国会长对柔珚十分满意:“试用期三个月!”说罢埋头看文件,当柔珚转身离去时,会长却抬起头注视着她的背影好久好久。

柔珚建议雇了一位大娘,打理家中洗衣、做饭、买米、买面等日常琐事,两个人柔情蜜意、缠绵悱恻。幸福的时刻,一半是和她在一起,一半是在梦里。痛苦的时刻,一半是分离,一半是默默地想念。

柔珚工作十分出色,且在艾丹心的帮助下公开发表了多篇文章,深得国会长的赏识,许多工作都不经过汪主任而直接交待给她。

高兴之余艾丹心有种不祥的预感:是不是会长爱上她了?可预感归预感,总不能把它归结为事实吧。随着时间的推移,他越来越感觉不妙,会长常带着柔珚参加一些洽谈、会晤,甚至宴会,其中包括某些会长个人性质聚会、聚餐。他不能再漠然视之了,提醒柔珚要尽量推辞。柔珚说:“丹心你不要这样,他对我一直很规距的。你不希望我在试用期就被辞退吧?亲爱的放心,我永远是你的。”柔珚给了他一个甜甜的吻,灯便熄灭了。

一天, 艾丹心与柔珚约定晚间去附近一家新开的夜总会参加活动。自从柔珚陪会长“出访”后,两个人已难得感受独处的曼妙时光了。当天下午他精心打扮一番,设想着与柔珚在舞厅中翩翩起舞的幸福时刻。可是他左等右等不见柔珚的身影,便如往常一样趴着窗台向下张望。

突然,一辆路虎车从楼下的街道驶过,向着新开的那家夜总会驶去。这不是国段的车子吗?此时此刻艾丹心已经不愿再叫他会长了,匆匆从楼上奔下,直奔那家夜总会。

夜总会装饰得十分豪华,红木的茶几上烟酒糖茶一应俱全。所有客人衣着光鲜、气质端庄,应属社会各界名流。艾丹心努力在人群中寻找,渴盼着柔珚的身影。

他最不愿看到的一幕终于出现了,柔珚一袭洁白的纱裙,身旁靠着国段这个令他恨之入骨的家伙。

艾丹心径直走过去,很显然柔珚已看到了他,脸上现出一丝歉意,而紧紧依偎着她的国段却混然不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