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时分,黄河滩上芦苇苍苍无边无际,残阳如血分外肃杀,就在这时由远而近飞驰而至三匹高头大马。随着声声长嘶,三匹马硬生生停下,当中一人回头望望身后远处,隐约可见尘埃漫天,似有无数兵马追杀过来,他忍不住仰天长叹:“前有黄河,后有追兵,天亡我也,奈何、奈何!”
这人身躯高大仪表堂堂,左脸颊有一块胎生紫疤,左首为一文士打扮,右首是一武将。
就在这时,从幽深茂密的芦苇荡中飘出一叶小舟来,舟尾一老翁正悠然自得地摇着橹。三人一见不禁大喜,齐声叫道:“老丈救命!”
那老翁听了一笑,让三人上了船。不知过了多久,小船到了岸的另一边,就在这时那武将斜着眼开腔了:“老丈,你知道我们三人是谁吗?”
老翁毫不在意地一点头,说:“知道,当然知道,谁不知日前起兵造反的河东三杰?而这位脸生紫疤的人想必就是三杰中的大哥,楚重云,而且我还知道你们从河东带的三千子弟兵刚刚被打得一个不剩,只剩下你们三人侥幸逃回,是不是?”那紫疤人听了不由得一声长叹,显然默认了。忽听得呛啷一声响,是那武将拔出刀来,喝道:“既然知道我们是谁,那就留你不得了。”说完举刀就砍。
楚重云喝道:“三弟住手!我们向来义气当先,现在杀了老丈,便是恩将仇报,传出去岂不坏了名头?”老三听了这才悻悻地收起刀。
时光飞快,这天,东岸边忽然来了无数人马,又征调来无数船只,一时间旌旗招展遮天蔽日,领头之人正是楚重云。只见他弟兄三人来到老翁面前,齐刷刷深施一礼说道:“老丈别来无恙?上次救命之恩没齿难忘,今日特来致谢。”
老翁哈哈一笑,说:“老汉我生平最爱的是水中鱼、壶中酒。若非要说感谢的话,只盼望日后将军坐了江山,能为天下苍生多想想,也就足够了。”
楚重云听了深有感触地点点头,又说:“老丈说的是,我们走了,要与那腐朽朝廷决一死战。”
楚重云正要走,老翁忽然叫住他,说:“将军,此日一别,不知何时再能见面,我送将军一样礼物,万勿嫌轻!”
老翁说着从怀中掏出一羊皮袋子,弯下腰,把羊皮袋浸于黄河水中,“汩汩汩”一阵响,竟装了一袋子水。老翁递过水袋,说:“将军,日后有事,但请打开这水袋。”老翁说着又一伸手折断几根芦苇,递给文士说:“先生,这个送给你,先生是聪明人,日后自会知道。”说完一拱手,上了自家小舟纵棹便走。他这一走身后的老三急了,叫道:“老丈,你送二位兄长礼物,为什么单单漏下我?”
老翁头也不回,高声叫道:“三将军,你不需要,你日后飞黄腾达富贵逼人,根本用不着老汉的东西。”说话间小舟已隐于芦苇丛中。
楚重云大军渡过黄河后,一场恶战下来大获全胜,这一仗彻底伤了朝廷的元气,接下来更是摧枯拉朽势如破竹,很快便推翻前朝。
一朝天子一朝臣,江山坐定后楚重云论功行赏,兵马大元帅非三弟莫属,丞相一职当仁不让属于二弟。可这时意外发生了:二弟上朝奏本说他身体有疾,万请皇上赐他养老归田。楚重云问道:“那二弟可有什么其他要求?”
二弟躬身说道:“大王,微臣穷苦人家出身,现在别的要求没有,只恳求大王多多赐给金银,微臣就感谢不尽了。”
本来二弟说好五天后动身返乡的,谁知第二天一大早就消失了,连半分影子也不见,连同赐给他的无数金银财宝,谁也不知去了哪里。
岁月匆匆流转,一晃三个年头过去了,楚重云正雄心勃勃地收拾旧山河,忽然后院起火,有人造反!这一造反只唬得楚重云目瞪口呆差点儿吐血,造反之人不是别人,竟是一向忠心耿耿的三弟!
天下兵马全归三弟掌管,他这一造反楚重云哪是对手,唯有逃命一条路,可天下之大又往哪里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