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名恩怨(2)

杨一鸣是百口莫辩,蒋虎拿了把菜刀要和杨一鸣拼命,陆云天赶紧上前调和,蒋虎才松了口,让杨一鸣写下保证书,退出堂名界,赔偿十两白银作为精神损失费,要不然他就把这事公布于众……

这么一折腾,杨一鸣倒冷静了许多,想想自己没做亏心事,有什么好怕的?于是他挺直腰杆理直气壮地说:“我没有做过对不起人的事,凭什么叫我写保证书?你们血口喷人,大不了咱们上公堂说理去。”

一听这话,站在旁边的陆云天急得直喊:“公堂去不得……”

“为啥去不得?”门外突然传来一声喝问,把陆云天吓得一激灵,抬头一看,竟然是杨仰洲带着家人走了进来。刚才在杨家,杨仰洲就觉得陆云天有点儿反常,于是他多了个心眼,派小徒弟暗中一路跟踪,结果杨一鸣真的出事了。

现在见杨仰洲亲自来了,陆云天上前讨好地说:“三哥,如果到了公堂,老二恐怕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谁知,杨仰洲并不理会,摇摇头说:“我看这事只有到公堂才能说清楚。”见杨仰洲不肯让步,蒋虎夫妻俩只好和大家一起来到了县衙。可此时朱知县早就睡下了,于是他下令把杨一鸣先关在大牢等天明再审。

第二天两家对簿公堂,当衙役从牢里将杨一鸣带到堂上,朱知县觉得很眼熟,叫杨一鸣抬起头来,他仔细一看,惊得连退几步,差点儿摔倒。那下面跪着的根本不是杨一鸣,而是自己的宝贝女儿朱小环。

朱知县四十岁时,老婆才给他生了个女儿,所以平时非常宠爱,捧在手里怕风吹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等女儿小环稍稍懂事,就变得天不怕地不怕了。当初在读私塾时,朱小环就和杨一鸣是好朋友。昨天晚上,当朱小环听说杨一鸣被关起来了,就趁狱卒睡着时和杨一鸣掉了包。

这下,朱知县真的动怒了,他拉长着脸骂道:“朱小环,你好大胆子,杨一鸣下毒害人,调戏民妇,本县还没审,你竟敢把他放了……”说到这儿,朱知县觉得不妥,赶紧改口提醒道:“朱小环,我知道你也是被挟持的,等本官抓住杨一鸣绝不轻饶。”

这时堂下的十三香尖声叫了起来:“县太爷,杨一鸣就在这儿,被我抓住啦!”大伙回头看去,只见杨一鸣挤在人堆里看热闹,被十三香发现了。朱小环见状赶紧冲过去,拉开十三香问道:“你要说别的男人想调戏你我管不着,要是说杨一鸣对你有非分之想,那简直让人笑掉大牙。”

十三香翻了翻白眼,厚颜无耻地说:“我没有瞎说,昨天晚上就是他对我动手动脚的……”

听了这话,朱小环笑得眼泪都淌了出来,她走到朱知县跟前,附耳轻声说了几句,顿时把朱知县惊得目瞪口呆:原来杨一鸣是个女孩子。

这可不是闹着玩的,朱知县一拍桌子,指着杨仰洲喝问道:“杨仰洲,你儿子……不,杨一鸣到底是男的还是女的?今天你要是不把这事儿说清楚,我立马就把你关起来。”

站在一旁的杨仰洲吓得赶紧跪了下来,知道事情瞒不住了,只好原原本本说出了原委。杨一鸣并不是杨仰洲亲生的,十八年前的一个晚上,杨仰洲外出教书回家,在村口的土地庙前捡到了一名女婴,他看女婴可怜,决定收养,并给女婴取名一鸣。女婴的右胳膊上有块胎记,胎记的形状特别像一个“笑”字,怕以后被人认出来,所以杨仰洲才一直把一鸣当作男孩养……

这事太出人意料了,没等朱知县多问,蒋虎和十三香就跪在地上竹筒倒豆子全说出来了:整个事件都是陆云天一手策划的。其实,陆云天表面上装作很敬重杨仰洲,心里却一直想搞垮鸿庆堂。陆云天知道,杨一鸣是鸿庆堂的台柱,只要把他弄臭了,鸿庆堂就兴旺不起来了。陆云天答应蒋虎,只要搞垮鸿庆堂,便让蒋虎做永乐堂的台柱。那次蒋虎口吐鲜血,都是蒋虎故意咬破舌尖造成的……

真相大白了,只见陆云天跌跌撞撞走到杨一鸣跟前,“扑通”一下跪倒在地痛哭流涕:“一鸣啊,爸不是人,爸对不起你啊……”

原来杨一鸣是陆云天扔掉的,当年陆云天以测字为生,测字先生很忌讳“笑”字。说笑字上面是双竹头,在婚姻上容易出现二次之意,下面是个夭字,如果加上女字旁就是个妖字……可他万万没有想到,人在做,天在看,最终还是搬起石头砸在了自己的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