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行在险境之中(2)

堵到下午4点,人胜了,洪水输了。

回到团部,团长才发现汽车兵刘轶已经48个小时没有合眼,不知扔了多少沙袋,不知开了多少路程。

因为刘轶的出色表现,团部评他为“优秀战士”,并批准了刘轶的入党申请。

突然要开始双线作战

因为上海急救队的规范、高效和顶真,中国红十字会决定,刘轶所在的上海援鄂急救队要接受双重领导:中国红十字会和武汉急救中心。上海急救队成为唯一一支双线作战的急救队。

任务更重了,外转运加上同济医院内转运,急救车来来回回马不停蹄,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有时候一天要开6个小时的车。大家只想着用最快速度把病人转移到定点医院。

最忙时,上海急救队一天要出车30趟,最长的距离是70公里。每天运送病人几十甚至上百个。大清早出车,有时候回驻地已经晚上10点多了。什么时候用餐?什么时候上厕所?什么时候饮水……这些都很“奢侈”,能忍则忍,能熬就熬。为此,他们尽量少喝水,尽量不小便,即使要小便也拉在纸尿裤上。

按规定,一辆急救车必须配备一个驾驶员,一个医护人员,一个担架员。那个时候是“战时”,担架员都没有了。刘轶除了做驾驶员外,还要下车当担架员。

要把病人抬上救护车,或者送到病床,此时,脸对着脸,手勾着手,不是零距离接触,而是亲密接触了,感染的风险非常大!可刘轶他们早已经将个人生死置之度外!

第7天出征前,跟车的内蒙古陈护士告诉刘轶:呼和浩特寄来的防护服收到了。刘轶竖起大拇指。

原来,第一天出征时,刘轶发现内蒙古来的医生护士竟然没有带防护服,赤手空拳,就一只口罩。

上海队员带来的320套防护服,如果让内蒙古医护一起用,一天32套,10天就用完了。怎么办?两难。刘轶一咬牙:“你们先借着穿吧,我们是一辆车上的战友,命都绑在一起了!”

刘轶帮陈护士拉上拉链,贴上胶条。她好奇:“刘队,你怎么那样熟练呢?”

其实,2009年中国暴发禽流感时,刘轶就已经“操练”过无数遍。那时上海市医疗急救中心接到任务,在浦东国际机场设立点,专门在口岸检查旅客发热,一旦有禽流感症状,立刻送医院。

刘轶在浦东国际机场穿了半年的防护服,在宾馆住了180天。天热,穿上防护服,密不透风,半分钟全身湿透。水,没法喝;空调冷气, 吹不进来,他就这么坚持着,直到禽流感流行结束。

刘轶回过头来想想,自己似乎老是在险境中穿行,老是面临着危难。

一次,救护车往火神山疾驶,跟车护士报告刘轶:“病人心电图显示心律不齐,意识模糊了。”刘轶立刻加大油门,车到火神山,他立刻用扩音器喊话:“快快安排救治,病人不行了!”

医院医生跑出来,把病人推到重症救护室抢救。刘轶吁了口气:病人生命体征还在。用老百姓的话说:还有救!

还有一次,刘轶开车送一位重症的老太到医院,可是老太怎么都不肯下车: “我们家老头呢?他送到哪里去了?他是不是死了?”

刘轶反复解释,说后面马上就到了,说你家老头跟你不是一个病房的,所以 没安排一辆急救车送……没用,老太就是不下车。刘轶只能开车再去接老头。老夫妻俩见面了,老太才下了车……

刘轶和他的伙伴们就这样和时间赛跑,和生命赛跑,一往无前,义无反顾。

在武汉执行任务的40天里,上海急救队一共出动738车次,平均一天要跑18次。他们驳运过2626个新冠病人,其中重症255人,轻症2731人,没有发生过一次车辆安全事故。

40天之后,当武汉的新冠肺炎疫情渐渐好转,刘轶带队的赴武汉急救任务也就告一段落,8位经过生死考验的战友顺利返回上海。刘轶也完成了心愿:第一,圆满完成武汉的急救任务;第二,把7个战友平安带回上海。

刘轶回来后,被上海市文明办评为“致敬,最美守护者”公益形象展示代表。不久,中共中央、国务院和中央军委授予上海市医疗急救中心“全国抗击新冠肺炎疫情先进集体”称号,这是刘轶获得过的最高奖项。

如今,刘轶依然是上海市医疗急救中心一名普通驾驶员。也许到某个危难时刻,又需要他挺身而出,穿越险境,让更多大难临头的人安然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