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常常想,画画和弹琴这两样非常难掌握的技能,是怎么同时被杨老师拥有的?
我们的体育课也上得有板有眼。教我们体育的老师非常帅气,篮球打得非常好。单杠、鞍马、前滚翻、投篮等都是我在这个时候学会的。有一次在体育课上练习前滚翻,我翻了过去,要站起来的时候,却打了一个趔趄,把裤裆扯破了。我只能躲在一边,再不敢挪动一步。老师大概看出了我的窘态,找了个理由打发我回宿舍补裤裆。
老师们不鼓励我们打疲劳战,一直沉浸在题海中。挂在他们嘴边的一句话是“七加一大于八”。这句话的意思是每天7小时认真学习,1小时体育锻炼,学习效果要比学8小时以上更好。上午两节课后,我们要做早操,做完操还可以玩很长时间。中午吃完饭,可以美美地睡一觉再上课。下午两节课后,还有一些课外活动的时间。晚自习时间不超过9点,回到宿舍需要立刻就寝,否则就会被班主任批评。当时,我一个堂哥上高二,高中生可以迟一点儿睡。下晚自习后,我有几次待在他的教室里看书,结果被检查自习的老校长发现了,说:“一个初中的娃娃有必要熬夜吗?回去睡觉!”他把我“轰”出教室,“撵”回了宿舍。
下午两节课后的课外活动时间,学校里真是热闹。课外活动也是学校大扫除的时间,大扫除是值日生的工作,一个大组的同学留在班里扫地、擦玻璃。地要扫得找不到一小片纸屑,还要洒上水,以免扬起尘土;玻璃要擦得像不存在一样。其他的同学一律在操场上锻炼。拔河、打篮球、跑步、跳绳,是我们这个缺少体育器材的乡村学校最为实用的锻炼方式。单杠是两个稍粗的木杠子上面架了一根铁棍,我们就在这样的简易设备上学会了引体向上。刚开始,我没办法完成10个引体向上,后来我每天加一个,直到一口气能做30个。
操场上有两个篮球场和一个排球场。印象中,每天都有比赛,班级之间的比赛、老师之间的比赛、老师和学生的比赛,之后又延伸到了校外,有了学校与学校之间、学校和乡政府之间的比赛。一年到头,每天都有比赛,似乎永远赛不完。老师们自己组织了3个篮球队:前院队、中院队、山上队。每天中午,学校大门口的小黑板上就会贴出海报,内容一般是球讯。课外活动的锻炼一结束,学生就可以自由活动,大家早早地围在篮球场周围,给自己的老师所在的队伍呐喊、鼓掌,把嗓子喊哑,把手掌拍疼。自己的老师赢了比赛,我们就像自己赢了一样激动;自己的老师输了,我们就如同自己输了一样沮丧。
我们有没有偶像?当然有。我们的偶像是张海迪、陈景润、华罗庚、钱学森。张海迪,一个下半身瘫痪的人,自学完成了大学课程,还懂那么多种外语,老师经常拿她的事例来激励我们。陈景润,老师说他因为走在马路上思考问题太专注,脑袋撞到电线杆,起了一个大包。我们经常议论,那该是多么专心啊!我们还认识了华罗庚,知道了他是一个没有上过大学的数学家,真是了不起!我们最常谈论科学家钱学森,也会互相讲述自己知道的关于他的故事,佩服他对我们国家科学事业的贡献。国家兴亡,匹夫有责!
3年时光很快就过去了,我收拾好行囊,准备走向未知的生活。在校门口,我回首凝望。那两排高高的白杨,在一年前被砍倒,做成檩子和椽子,用来盖新宿舍。重新栽起来的两排白杨,在一年时间里,已经长得很高了。在炽热的夏风中,它们的叶子猎猎作响,就像威武的士兵,依旧日夜守护着这个可爱的校园,这个培养我成长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