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迁在《史记》中写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除了利,世人心中最看重的就是名了。名利二字,是多少人一生的追求啊!又有多少人为名和利所累,到头来落得个“赤条条来赤条条去”呀!
怎样才能做到超越名利呢?那就要有一颗淡泊名利的心。
庄子在《逍遥游》里讲了一个家喻户晓的“尧让天下于许由”的故事。尧被古人认定为圣人之首,是天下明君贤主的代称;许由是一个传说中的高人隐士。尧很认真地要把天下交给许由管理。许由淡淡地回答:你治理天下已经治理得很好了,那么,我还要天下干什么?我代替你,难道就图个虚名吗?他接着说:一个小小的鸟在广袤的森林里面,它用来筑巢的也只有一根树枝;一只小小的鼹鼠在一条汤汤大河里饮水,它顶多喝满了它的小肚子而已。许由以这样一种宁静致远的淡泊心智,可以连天下都辞让出去,这就是一种博大的境界和情怀。
提起罗念生,你一定觉得是一个很陌生的名字。罗念生是古希腊经典着作翻译家、中国社科院外文所研究员,他穷毕生之力完成了近千万字的翻译和文论。他几乎翻译了古希腊三大悲剧家埃斯库罗斯、索福克勒斯和欧里匹得斯的全部传世作品。他的成就让雅典科学院折服。他们将“最高文学艺术奖”的殊荣,授予这位中国老人(迄今为止,全球只有4人获得这一荣誉)。但他在国内是寂寞的,这与他取得的成就不相称。有人劝他不妨去争取一些头衔和荣誉,他淡淡地回答:“我不要那个,那个是虚的。”
那么,怎样才能有一颗淡泊之心呢?靠“养”。庄子在《在宥》篇讲了这样一个故事:有一个叫云将的人到东边游历,见到一个世外高人叫鸿蒙。鸿蒙是自然元气凝聚、混沌未开的老头儿,此刻他正用手拍着大腿,像鸟一样跳来跳去地玩儿。云将问:老头儿,你是谁呀?你在干什么呢?鸿蒙也不停,还在用手拍着大腿,像鸟一样跳着玩儿,说我在遨游呢。云将说:我有问题要向您请教。老头儿继续拍着大腿蹦来蹦去,回答说:我不知道啊!我不知道啊!过了三年,云将东游,再次遇到鸿蒙,更为认真地向他讨教。这次鸿蒙终于脱去了一副老顽童的外表,把心里最朴素的真理说了出来。他说了两个字:“心养”。“心养”其实就是“养心”,修养心灵。鸿蒙说:你要忘掉你的肢体,抛开你的聪明,把你所有外在的一切都忘掉,投身到大自然中,用你更多的心智,去体会大自然给你的一切。当你真正能够顺乎自然,让心真正飞翔起来,释放出来,就达到了逍遥游的境界。
在这一点上,儒道是相通的。儒家强调“心斋”,就是用心的斋戒去真正反躬内省,认清自己。孔子的学生颜回要出去干一番事业。孔子说:你现在还太毛躁,还没认清自己,你出去做什么事都不会成功,你先自己去斋戒吧。颜回说:我们家可穷了,不喝酒不吃肉已经好几个月了。我一直过着这样的苦日子,这还用斋戒吗?孔子说:你说的是祭祀上的斋戒,而不是心的斋戒。孔子告诉他:在这个世界上,你不光用耳朵听,还要用心来听,更要用气来听。用你的气息去感受一切,回归到心里,得到自我的确认,这就是心斋。
在这一点上,佛道也是相通的。佛家讲的是“护心”。丰子恺先生在《佛无灵》中写道:“我的护生之旨是护心,不杀蚂蚁非为爱惜蚂蚁之命,乃为爱护自己的心,使勿养成残忍。”在丰子恺先生看来,只要能护心,吃荤吃素实为小事;只要能护心,当小官与当大官是一样的。
让我们养好一颗淡泊之心吧,这是疗治现代人浮躁病的一剂良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