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巷中一直放着少数民族民歌,饭馆里也透出一股羊肉香味,整条巷子弥漫着新疆风情。而坐在棚下吃饭的人一扭头,就可以看见这棵小白杨,眼里更增添了一道风景。
店主人说,他准备让这棵小白杨一直长下去,就像他的小饭馆理应一直存在一样。说起这棵小白杨,却还有很多故事。自从它长在这里后,总是遇到一些麻烦。在春天,它长出嫩绿的树叶,孩子们总想伸手去摘,店主人喝喊几声才能把他们撵走;冬天的巷子里会结冰,人们怕摔倒,总是用它当扶手,它其实还很单薄,那样的重负自然承受不了,店主人同样也得喝喊几声才能让人们把伸出的手收回。
在店主人的呵护下,现在,小白杨已经长得比人还高了。
喜鹊喜欢在杨树上筑巢。喜鹊是最受人类欢迎的鸟儿之一。作为喜庆的象征,它们身上的吉祥意味久已凝固。
小时候在乡间常听喜鹊叫,喳喳喳,一连串清脆甜美的鸣叫从树上传来,让人听来无不心悦。以我最直接的感受,听喜鹊鸣叫,犹如它要把一连串的好消息告诉你,其喜悦、欢欣和吉兆之感,让人心情大好。
长大后到了新疆,我发现沙漠戈壁旁但凡有杨树,必有喜鹊。如果没有杨树,哪怕是几块岩石,或低矮的沙丘,喜鹊也会立于其上,一有动静便喳喳叫个不停。如果周围寂静,它们便不出声,亦不暴露自己,常常隐藏于树上或草丛中。如此说来,凡听到喜鹊叫的人,大概率为有福之人,或有好运马上要来临。
我在疏勒的那几年,单位院墙外有成排的杨树,平日许是因为忙碌,倒未留意有喜鹊叫,但到了双休日的早晨,必被喜鹊的叫声唤醒。当时曾想,喜鹊的叫声似乎能直抵人的神经。我通常听两三声后便躺不住了,起床趴在窗户上往外看,有两三只喜鹊在树上叫,还不时往我这边张望。我不知它们是否看见了我,但它们张望的姿势让我预感这一天一定会幸福。到了晚上回想这一天的经历,果然因为写了一两首诗或一篇还算满意的散文,觉得欣慰。
有一次在巴仁乡的农田旁,看到两只喜鹊觅食的过程。它们很机警,一只觅食,另一只站在一边负责守卫。过一会儿便互相替换,轮流分工守候和觅食。
又有一次,见一只喜鹊从巢中飞出后,巢中传出一连串细微的叫声,接着冒出两个小脑袋。我知道那是一只雌鹊,它的孩子饿了,它要去觅食。很快飞来另一只喜鹊,站在高处为那只雌鹊守望。它们虽无声,但举动却耐人寻味。我看得着迷,一位农民却道出了实情。他说为雌鹊守望的是一只雄鹊,那巢中的幼鸟是它的孩子。看来喜鹊们有一个规律,雌鹊取食则雄鹊守望。多么和谐的生活,我虽然只是看着,也觉得美不胜收。
我和那农民的说话声惊扰了它们,雄鹊马上发出叫声,雌鹊飞入了巢中,雄鹊则在地上跳跃或走动,看得出它仍在为雌鹊和巢中的幼鸟守望。过了一会儿,也许雌鹊已经安置好了巢中的幼鸟,飞离幼鸟后迅速与雄鹊靠拢,然后一同飞走。它们飞行时将尾巴张开,两翅缓慢鼓动,看上去轻盈潇洒。但是它们并没有飞多远,我们离去时,雄鹊许是才放下心来,在不远的一棵树上发出响亮的鸣叫声。
落在杨树上的喜鹊的鸣叫声,伴着我在疏勒的岁月,给我带来愉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