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到了三月初,我的心就再也静不下来了,记忆里的万物正在静悄悄地复苏,身体里的血液奔涌喧嚣着。这时,嘴里不由自主地背诵出:“盼望着,盼望着,东风来了,春天的脚步近了。一切都像刚睡醒的样子,欣欣然张开了眼……”这是我小时候学的朱自清的《春》。
微醺的岁月,醉人的春光,也许是我骨子里那一丝丝的浪漫因子。既想要安静如水的日子,又想要鸡犬相闻的烟火生活。
“渡头余落日,墟里上孤烟。”唐代诗人王维这首诗让我爱上了落日烟笼人家。眼前总会浮现出幼年的我下课匆忙回家,满眼的炊烟袅袅升起,慢镜头里的烟火中显现出父亲拖着疲惫的身躯,认真检查我的作业的背影。
岁月已刻入我的骨髓里。太阳刚爬进卧室,小鸟便开始在枝头上欢叫,起床、叠被、洗脸、扫地,生活又开始流动起来。
这几天的大风把院子积满了沙土。穿上件旧衣服,扫出来的垃圾全部堆在花池里,爱人点了一把火,随着火势越燃越旺。他变得兴奋起来,旧桌子也要当劈柴烧掉。青烟随风飘升,有种浓后渐淡的轻快,随着它四处飘散开,呛人的烟火中含着草木的气息。灰头土脸地扫完沙尘,把花盆里的土全部倒出来,重新拌些羊粪再装入花盆,堆在花池旁一一排放整齐。心里已经开始有了规划,这块花池种凌霄花,让它把院子缠满花翠,旁边那个池子种些别的花,与凌霄花相互争艳。左边大块的花池种些时令蔬菜,让小院绿意升腾起来。去年,在兰杆乡买的四棵葡萄树没有一棵成活,葡萄池寂寞了整整一年,今年吸取了去年种葡萄的失败经验,还是决定再种葡萄树,不想让葡萄架太过清闲,也想看那一串串如绿宝石似的晶莹。晒土是每年开春首要的工作,把土从花池里铲出来,让春天的阳光给它补满能量,再回填入花池里。汗水有些肆意,我觉得畅快极了,奔忙的身影总是幸福的。
细风拾逍遥,拂面有春色。公鸡又开始高歌,鸡笼是我在网上买的,有三只母鸡和一只公鸡。养鸡是我的执念,从小我就喜欢听鸡打鸣的声音,那一声声高昂的声音总让我认为是太阳升起的声音,养母鸡只是为了下蛋。切鸡食是让人很解压的事。有时候爱人出差在外,经常会打电话关心询问一下鸡怎样了。我认为,这事虽然很小,但也是一种人间烟火的温馨。
随着阳光张开宽厚的臂膀,拥抱大地越来越热情,院子的每个角落都已经打扫干净了。不能烧的东西我会单独收到一旁,爱人仔细地捆好丢到外面的垃圾房里,烧成灰烬的垃圾和土混在一起,重新拌好平整在地里,只等到天再暖和一些转变成花肥。
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期盼着生活的美好,偶尔流露出文字的清音。这也是每个热爱生活的人都常有的恬淡与从容,就像冬天总会拉着春天的手,绵绵无止的生命苍翠总在天地间滚动着,呵护美好的生活,让心里的美景不断喜悦在四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