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的心总是充满无限迷茫的。我最迷茫的那段时光,应该就是加入“北漂”大军的时候吧。记忆中都是北京炎热的夏天。那天,北京持续着38℃的高温,又闷又燥热,我的心情,更多的是迷茫和彷徨。
七月,学校放假,发了最后通知,所有毕业生必须搬出学校,我不得不告别自己住了很多年的宿舍,从宿舍出来的我,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儿。
本来想在北京找到一个价格实惠、环境差不多的房子先住着,但是之前被学校保护得太好了,出去转了一大圈,才知道北京的房租真的很贵,而且是押一付三,我没有那么多钱去租房。
傍晚时分,夜色渐起,已经是万家灯火了,我一个人拿着行李箱站在十字路口,向左还是向右,找不到任何方向,有一种被全世界抛弃的感觉。鼓起勇气给一个朋友打电话,他一定听出了我语气中的无奈,犹豫了一下,便很痛快地说:“去我那里住吧,正好我还有个房间空着。”
那是一个两室的屋子,有一个房间住着他的一位朋友,另一个房间则用来养他的狗。
住在另一个屋子的朋友出差了,已经三天三夜没有人管那条狗了,屋子里到处都是狗的粪便和它撕碎的东西,到处都是狼狈不堪的模样。
我走进屋子的时候,扑面而来的是一股浓烈的臭味,让人有一种窒息的感觉。我一开门,就看到那条狗疯狂地跑到卫生间喝水,看来它已经渴了很久。
当时看到那条狗,觉得它很可怜,但是和自己比起来,貌似自己更可怜,起码它还有一个安身的住所。如果我也是一条狗的话,它是一条缺爱的宠物犬,我就是一条可怜的流浪狗!
那个屋子很小,只能放下一张木板床,里面还有一台小电视,屋子太小,电视就只能搁在墙角。我在自己行李箱里找了很久,才找到一块长度合适的毛巾,好用它蒙住鼻子去清理狗的粪便。
此后,我在那个曾经养狗的屋子里住了下来,尽管我把屋子收拾了好几遍,但依然能闻到那股让人不舒服的气味,而那条狗,就被“赶”到了客厅。
我在那里住的那段时间,尽量把自己觉得好吃的东西留给它一些,早晨锻炼的时候也带它出去遛。这间房子的租金也挺贵的,钱马上就花光了,我不得不从这个屋子搬出去。
临走时,那条狗一直跟着我,我收拾行李时,它就在旁边用很幽怨的眼神看着我,我能看出它的不舍。直到我拿着行李箱出门,它还是从门缝里钻了出来用类似嚎叫的声音想要留下我,可惜动物是不会说话的,它那个时候的嚎叫,听着很像人类哀痛的哭声。
搬走的时候虽然很舍不得那条狗,可是该离别的总是要离别的,我最后还是“抛弃”了它,搬走了。
在北京的大街上漫无目的地走了很久,不知道自己应该去哪儿,就再次鼓起勇气给朋友们一个个打电话,看能不能去蹭住,终于一个朋友没有表现出不方便,嘘寒问暖了一阵,他果断地说:“那你就来我这里住吧!”
当我怀着很感激的心找到他的时候,我对眼前的一切感到惊讶,他租住的地方竟然是一个毛坯房,没有经过任何装饰,还能看到砖的轮廓。
进入他的屋子时,更被眼前的一幕吓到了,他住在一个没有光的屋子里,屋子的地板上还丢了很多酒瓶和烟头,屋子里还散落着很多垃圾,一看就是很久没打扫了,屋子里散发出一股难闻的味道。
也许是朋友看出了我的惊讶,就有些不好意思地和我说:“大男人嘛,平常也不怎么收拾,要是不嫌弃的话,就暂时在这里住下吧,我一会儿还要去上班……”他重重地拍了几下我的肩膀,就出去了。
我把凌乱的屋子收拾了下,感觉比刚刚进来时好多了。也许是太累了,收拾完,我就用一个床单铺着,躺在地板上睡着了。
在这个屋子里住了几天,有活儿的时候就去一些活动上跳舞挣钱,由于很不稳定,也没挣到多少钱。
SM公司的合同一直没有来,给他们打电话,他们总是让我再等等。一天,我身上只有几十块钱了,就只好再给我妈打电话让家里寄了500块钱。
那时候孙乐已经在深圳歌舞团工作了,他给我打了一个电话,他的声音充满朝气,希望我去深圳。
和他通话后,我像是在迷雾里突然找到了通向光明的出口。被他的热情召唤着,我抱着出去看看的心态,我用400块钱买火车票去了深圳,由此开始了在深圳的漂泊。
本以为在北京漂得不是很如意,去了深圳从此便繁花似锦了,再者还有朋友在这里,生活应该是非常精彩的。可我总是想得很简单,却忽视了现实永远比想象中的要残酷。
刚刚去到深圳,就被深圳迷人的夜景吸引了,更被那一栋栋华丽又有风格的大厦吸引了,那个时候我暗自下定决心,要努力在深圳闯出自己的一片天地来。
可是还没等我开始行动,就发生了一些“有趣”的事情。
因为那边是特区,自己也不是很了解深圳的情况,刚到那边没有通行证,居然被扣了下来。我身上只有十几块钱,一路上没有吃饭,连一口水都没喝过,更别说用足够的路费返回北京,他们打算把我和很多没有通行证的人送上下一趟火车……
感觉自己像被驱逐的难民,迷茫又无助;或者像犯人,就这样被关在了暗无天日的黑屋子里,等待着自由的曙光。
幸好妈妈通过之前在深圳打工认识的一些朋友帮我补办了临时通行证,才把我领了出来。
从那里出来后,自己像被逮入网的鱼儿又被放生了般重获自由。
“北漂”的日子很难,深圳漂泊的日子也一样难,好在那些浸在苦难日子里的勇气,给了我一次又一次前行的可能。
一腔孤勇,也未必是件坏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