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人问他:咱们班女宿舍上面有什么?
鸡头重复着说:太黑了,我什么也没看到。
有人若有所思地说:那你爬到女生宿舍上面去过了?
人群里发出一片惊叹,以及不怀好意的笑。我们班的女生宿舍就在教室的隔壁,夹在我们一班教室和二班教室的中间,所以鸡头爬到女生宿舍上方,也不算什么稀奇的事。
有人建议他:你得带个手电筒。
有人附和着说:对,仔细看看上面到底有没有死人。
鸡头点头:给我找个手电筒,我再爬上去看看。
手电筒到了他的手上,上课铃就打响了,我们各怀心事地回到座位上,期待着鸡头替我们揭开谜底。
到了中午,鸡头在我们的注视下,一把抓住绳子,把整个人都悬空了,他的两只手交替向上,区区几秒,他就钻进了那个方孔里面。有人学着他爬上椅子,牵住绳子,想像他一样去探索未知,但这个动作并不是那么容易进行,你得有点臂力,还要借点巧劲,才能升上去。这个人从绳子上滑下,差点踩空摔个跟头,迎接他的是我们的哄笑。
而鸡头那边,也传来了动静,他把头放在方孔上,俯视我们说:什么也没有,里面空空荡荡的。我们有些失望,鸡头也从绳子上滑了下来。
从那以后,鸡头就爱上了爬绳子,有时候上着课,他就莫名其妙地不见了,老师总以为他从后面溜出去上厕所,而我们保持着一种默契,替他保密。
直到有一天,我们学校的一个数学老师——她叫两吨半,因为长得胖。两吨半走在校园里,抬头一瞥,看到屋顶上面走了一个人,登时大喊:你干吗呢?
鸡头迅速从屋顶消失,钻回教室。等两吨半一个班一个班巡查过来,来到了我们班,鸡头安然坐在位置上面,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一样。那天晚些时候,又开始下雨了,我们上着晚自习,天花板上又开始掉杂物和灰尘。这该死的鸡头。
天晴时,我们逼着鸡头去把瓦片恢复原位。
屋顶上又有什么呢?
鸡头说:上面有羽毛球,有垒球,还有一些塑料袋,一些衣服,其他也没有了。
有人问:上面有铅球吗?
鸡头说:没人能把铅球扔那么高的。另外,如果你们想知道屋顶上面有什么,大可以自己爬上去看。
他说得倒是轻松。
如果我们想知道教学楼的屋顶上面有什么,跑到对面的楼顶就一览无余了。
鸡头不再那么频繁地钻进方孔了,一方面怕被两吨半或者别的老师逮到,常在河边走,总会湿鞋的;另一方面,就跟我们一样,他对一件事的兴趣来得快也去得快。绳子还是悬吊在方孔下面,它变得无足轻重起来。
但有一天,鸡头还是被捉了个现行。我们吃过午饭,聚集到食堂前面的水槽边洗饭盒,忽然有人指着教学楼喊:你们看那里有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