澜河是沂黄两县的界河,西通长江,澜河口世世代代就是个渡口,江对岸是江南雁矶。
新中国成立前夕,这里发生了一桩奇惨事,澜河口十里八乡上了岁数的老人都知道。
那是个夏天的上午,澜河口像往常一样,赶渡去雁矶的乘客陆陆续续地来了,提篮的、挑担的、背包袱的……渡船不大,一次也就能坐十几个人,船也并非定时开,乘客凑得差不多就开。
船家是个黝黑的中年汉子,头上大块大块暗红的疮疤,右眼睑外翻着,样子能吓着小孩。
“开船了,老板。”有个后生乘客开口催了。
“快开船,我还有事!”有人在附和。
船家没吭声,黑手握着油光发亮的桨柄,他溜了一眼船上的人,十二个,然后慢吞吞地起身去船头拖搭脚的跳板。这时河岸上下来一个人,风风火火朝这边赶,连连招手喊:“过渡的,过渡的!”来人五十好几,挎着手工缝制的白帆布包,手里拿着长短两把竹尺,是个篾匠。篾匠抢上渡船,连同船家船上一共是14个人。船家利索地收了跳板,荡开双桨。
渡船离岸不到三丈,眨眼间江上起了乌云,刚才还是燥热的太阳不见了,天一下就暗了下来,一江波涛翻滚着,惨白惨白的。接着沉闷的雷声响起,像巨石朝渡船滚将而来,只见渡船当顶“刷”地扯开一道电光,炫得人眼花,接着又是一道飞舞闪电,众人缩头掩耳,但却没听见雷声。渡船这时也划不动了,在原地打转转,满船人纳罕不已。“哧—”又是一道弧光,乘客中有人认识字的看得明白,闪电反复闪现的是一个龙飞凤舞的“陈”字,渡船上一片哗然。有人在问:“哪个姓陈?”众人纷纷嚷起来:“哪个姓陈?”
船舱里只见那篾匠耸肩在哭。
云层里又是一个“陈”字形弧光一闪,像一条窜逃的大蛇,使桨的船家由于惊恐嘴脸变得阴森恐怖,他奋力将船向岸边靠拢,翻着可怕的红眼,扯着破风箱一般的声音在吼:“是篾匠姓陈是不是?你快下去。”篾匠还在哭,疯狂的乘客七手八脚架起篾匠,推搡到船头,篾匠踉踉跄跄地下了船,竹尺也不要了。
就在篾匠踏上岸的刹那间,一声炸雷响过,渡船上13个人全遭了雷击,无一生还,炸飞的船木屑远远近近插满了江堤,姓陈的篾匠却毫发未损,只是受了一场惊吓,遗落在船上的两把竹尺飞落在他的身边。
这事无法解释!我们这儿流行这么个说法:“雷打三世冤,火烧五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