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周鹏怎么说,李坚就是不顾老同学情谊,一定要争取这条高速公路。
周鹏生气了:“李坚,你会为今天所做的一切,后悔终身。”
李坚以为这是周鹏说的赌气话,哪知道第二天,李坚就接到母亲打来的电话,说是病了,让他回家。
父亲早逝,是母亲把他和妹妹带大。李坚是出了名的孝子,赶快往家里赶。
母亲躺在床上,脸色煞白:“你给我跪下。”
李坚跪了下去:“妈,我什么地方错了?”
指着李坚,母亲的身体在哆嗦:“想当年,你考上大学的时候,家里没钱。是来县的父老乡亲为你捐款,你才读完大学。现在你手里有点权力,就在干有损来县百姓的事情。”
“妈,我什么时候干有损来县百姓的事了?”
母亲从床上爬起来,甩手给了李坚一巴掌:“高速公路本来要从来县经过,可你这忘恩负义的东西,竟然安排了一个工作组,要把这条高速公路从来县拿到蒲县。如果你不把工作组从省城撤回来,我就和你断绝母子关系。”
李坚知道这是周鹏捣鬼,把这件事情告诉母亲了。以母亲刚毅的性格,她说得出就做得出。李坚的心开始动摇了,母亲年龄大了,身体又不好,不能生气。
当着母亲的面,李坚就给朱玲打电话:“你明天带着工作组的人马上回来。”
“李书记,现在是关键时刻,我们正在和来县做最后的交锋,马上就要胜利了。”
“别说那么多,你们明天全部回来。”
李坚放下电话,大汗淋漓。电话铃声又响起,李坚赶快扯了电话线。
母亲的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这才是我的好儿子。你记住,不管你在什么地方工作,一定不要忘了家乡人对你的恩情。”
第二天,李坚刚到办公室,朱玲就风尘仆仆地跑进来:“李书记,你找我回来有什么事情?我打不通你的电话,只能把他们留下,赶了回来。”
“我不是让你把他们都带回来吗?”
“为什么?我们马上就要胜利了。”
看着朱玲激动的脸,李坚理亏,说不出话来。就在这时候,一个高大的男人背着一个小孩闯了进来,揪住朱玲瘦弱的肩膀:“你在省城干什么?孩子病了你不管,给你打电话也不接,难道你不要这个家了吗?”
“胡亮,你怎么来了?我给你说过,我在做一件很重要的事情,等完成以后就告诉你。”
“哼,朱玲,你干的龌龊事,周书记都告诉我了。你生为来县人,竟然帮着蒲县争取高速公路,你的良心,是不是被狗吃了?”
李坚惊呆了。朱玲说着一口流利的普通话,他竟然不知道朱玲也是来县人。
“我知道这样做,肯定会背上骂名。但是,我看到蒲县的那些柑橘因为交通不便,慢慢烂掉的时候,我的心就在滴血。来县得到这条高速公路,不过是锦上添花。但蒲县得到这条高速公路,就是雪中送炭……”
“朱玲,别整那些高大尚。我们就是小老百姓,过好自己的小日子就行。周书记已经答应,只要你离开工作组,他就把你调回来县,给你安排一个好工作。”
朱玲摇头:“我不能自私地考虑自己,蒲县需要这条高速公路。”
胡亮拿出一张离婚协议书,威胁朱玲:“如果你不离开工作组,我们就离婚,孩子和房子都是我的。”
孩子在胡亮的背上哭闹,喊着妈妈。朱玲竟然狠心地拿起笔,在离婚协议上签了字。胡亮大怒,拿起离婚协议,转身就走。朱玲跌坐在地上,眼泪滚滚而下。
“小朱,你这样做值得吗?”
“李书记,从我来找你的那一刻起,我就做了决定,不管遇到什么困难,我都要坚持到底。”
李坚竖起大拇指:“难怪周鹏说你是小辣椒,一个人要抵他们的几十号人,还卑鄙地发动胡亮来威胁你。”
“只要我认准的事情,就是别人拿着刀架在我的脖子上,我都不会退缩。”
既然朱玲能够放弃家庭,李坚也不能做缩头乌龟:“你赶快回省城,一定要拿下这条高速公路。”
朱玲点头,马上去了省城。在她的努力下,高速公路从蒲县经过。
开工的那天,蒲县人民大声欢呼,放起鞭炮。只有李坚看到,朱玲站在无人的角落,默默流泪。
就在这时候,李坚接到了妹妹的电话,母亲去世了。李坚的心被撕裂,赶回来县。
小院外面,都是猪粪。李坚扑在母亲的遗体上,哭得悲悲切切。
“哥,高速公路开工,很多老百姓就拿着猪粪,泼在我家院子外,说当初就不该捐款给你这个白眼狼。妈妈受不了这样的刺激,就……”
妹妹抽泣,说不出话来,把一张遗嘱递给李坚。上面写着,和李坚断绝母子关系,家中财产归妹妹所有,在母亲的墓碑上,不准刻李坚的名字。
从回忆中走出来,李坚望着远方发呆。因为有了那条高速公路,蒲县人民很快脱贫致富。
来县也迎来国家好政策,不但修了高速公路,还通了高铁,正在修建机场。现在来县人民已经过上好日子,母亲在泉下有知,会原谅自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