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诏狱。
望着阴森恐怖的各种刑具,佟忠脸色铁青。
与段锋芒“联审”的裴佳干笑道:“佟忠,恭喜你赚大了。这诏狱平时可是‘招待九卿、郡守一级高官的,你一个御史的家奴也能进来感受一番,这辈子都算没白活了!”
佟忠依旧咬紧嘴唇,一声不吭。
段锋芒冷笑一声:“这有些人啊,就是不吃苦头不开窍!来人,上刑!”
两个如狼似虎的狱吏刚拿着拶子走近佟忠,南司那个校尉又匆匆进来对裴佳耳语了几句。
裴佳听罢脸色一变,忙喊:“等一等。”他对段锋芒道,“我们镇抚使接到指令让放人!”
段锋芒说诏狱可是北镇抚司的地盘,轮不到你们发号施令,佟忠是本案关键人物,不能放!
裴佳冷冷道:“人是南司抓回来的,有权处置!”吩咐放佟忠出去。
段锋芒大怒,刚要拍桌子,裴佳按住了他的手,低声道:“段大人,少安毋躁。”
段锋芒感觉裴佳塞了一个东西到他手里,他见对方表情似有深意,不情愿地吩咐道:“放人!”
佟忠被放了,裴佳也走了,段锋芒打开手中的锦囊,从里面倒出一粒药丸。他嘟囔了一句:“这个裴佳,总算没让我白忙!”
经太医院院使鉴定,佟理服剩下的那粒药丸,其中的砒霜含量有两钱,超了一倍,足以致人死命!
当夜在御药房值守配药的院判被抓进了诏狱,他连呼冤枉,说自己是严格按照任心述开的方子配制的药丸,剂量丝毫不曾增减。
段锋芒吩咐先把院判扔进牢房,自己去御药房查验了一番。不想刚回到北镇抚司,奉命跟踪佟忠的校尉送来一个坏消息:佟忠死了!
佟忠是在酒楼吃饭时中毒死的,段锋芒带人来到酒楼,老板和伙计们吓得腿都软了。经过检验,佟忠喝的酒中含有砒霜。
段锋芒盘问后得知事发前没人接近过佟忠,但一个小厨工说当时有个客人曾到厨房要了一碟醋。
段锋芒心想这人肯定有问题,哪有食客亲自跑到厨房要调料的,遂仔细询问此人的相貌特征。听了小厨工的描述,他的心情沉重起来。
这时裴佳带着佟豌豆走进来道:“上面有令,这个案子南镇抚司不再干涉!佟小姐,你以后有事就找段总旗。”说罢转身走了,段锋芒大感意外。
佟豌豆问难道佟忠真是害死她父亲的元凶?那任御医就是无辜的了?段锋芒摇摇头说:“现在还不能定论,不过佟忠确为本案第一疑犯,否则他不会先是莫名失踪,现在又离奇死亡!”接着吩咐手下将佟忠的尸体抬到义庄严加看守。
俩校尉抬着尸体正要走,段锋芒见佟忠双目圆睁,神情可怖,伸手替佟忠合上了眼帘,手掌从其脸上划过时沾了一根短须,他忽然间有了一个大胆的推测,对佟豌豆道:“我们应该离真相越来越近了!”
深夜,裴佳正往家走,旁边巷子里有人吹了声口哨,转头一看,竟是段锋芒在向他招手。
裴佳走过去,敢问有何见教?段锋芒说想和他聊聊佟家的案子。
裴佳淡然道他对此已经没兴趣了,转身要走。段锋芒问了一句:“难道裴大人对升官发财也没兴趣了吗?”
裴佳一愣,他回过身,看见了段锋芒高深莫测的笑容。
四、
段锋芒来到任家,见任心述正独坐发呆,问道:“几天不见咋气色差了这么多?”
任心述忙问案子查得怎样了?段锋芒笑着让他放心,说已经有点儿眉目了。
任心述一愣:“佟忠一死,我还以为线索就断了。”
段锋芒说人虽死了,但尸体还在,其实尸体也是会说话的……
话音未落,一个校尉冲了进来:“总旗,义庄大火!”
段锋芒大惊,赶过去一看,火场中包括佟忠在内的几具尸体都已被烧成了焦炭!
段锋芒气得甩了手下几个耳光,大骂废物。跟来的任心述忙道:“你冷静下,发火伤身。”
段锋芒冷冷道:“这幕后黑手也太狠了,人已经被毒死还要挫骨扬灰,就不知下一个被灭口的倒霉鬼是谁了!”说罢,不再看一眼任心述,转身而去。
任心述脸色惨白,他突然想起了什么,向太医院走去,没注意后面悄悄跟上了一个“影子”。
任心述趁太医院值守换班,溜进了御药房。他拉开药柜上标着“砒霜”的格子,不想里面空空如也。
任心述一愣,就听身后有人笑道:“任御医夜探御药房,是不是在找这个?”
任心述回头一看,竟是裴佳。裴佳拿着一杆戥秤,指着秤盘上的砒霜:“任御医看重量对不对?”
任心述说要见段锋芒,有什么话只对他一人说。裴佳微微一笑:“段总旗推测真准,就知道你要找他,已经在酒楼等着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