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肯定不信我。”女鬼道,“我现在就去敌营偷他一件东西为证。将军说,要什么吧,只要别让我杀人。”
“你将敌酋的剑拿一把来,做得到吗?”
一眨眼,女鬼不见了。朱明琢正在惊讶,也就一盏茶的工夫,她又站在了朱明琢面前,双手捧着一把弯刀:“好费事呀,将军让我拿他的佩剑,可他们只有这东西。”
朱明琢心服口服,他早知道敌酋佩刀不带剑,这是故意考察女鬼的。
“谢谢小姐。”
“你叫我阿莲好了,我爱听。”
“小姐学识渊博,貌若天人,如肯下嫁,朱某三生之幸……”朱将军真是喜欢上了阿莲,“虽然人鬼殊途,然我今生今世,永不负你。”
阿莲也流下了眼泪:“孤魂野鬼,何人怜惜,只是委屈了将军。他日将军功成名就,助阿莲报得父仇,阿莲情愿退出,任将军另择佳偶,决不食言。”说着,一头扑进朱明琢怀中……
于是,朱明琢不顾众将官的苦劝,吩咐连夜撤兵。扎下寨,阿莲对明琢说,刚才去敌营看过,他们今夜按兵不动,我军只需养精蓄锐,以逸待劳。有什么变故,我马上告诉你。
朱明琢的手下有很多老将军,都以为主将脑筋出了毛病,退到这样的地方,夜里还强令吩咐将士卸甲安睡,若是敌人偷袭,那不是白等死吗?朱明琢笑着说:“本帅神算,能预知千里外的事,尔等宽心。”
一连三个昼夜,朱将军的将士个个养得精神十足,都想狠打一仗。可主将不发令,大家干着急呀。这天晚上,阿莲去敌营打探到消息,对朱明琢说:“敌将已决定今夜来劫营,你先让兵士安睡,三更唤起加餐,然后,撤离营外埋伏。敌兵中计入我营盘,其锋尚锐,切记不要出战,只命令兵士用箭射杀。一个时辰内,将所有箭放完,这样可保我不伤一兵一卒;我这边去敌寨放火,烧尽他的粮草,敌人见火必乱,你此时麾兵出击,方可获全胜。”
这天下半夜,按阿莲所说的,朱明琢命将士埋伏于军营外路边树林内。四更时,果然有人衔枚,马摘铃的大队敌兵,悄悄接近营寨,发声喊,蜂拥而入,却是一座空营!
敌将大惊,急忙传令撤兵。可是晚了,营寨外号炮震天,箭如飞蝗,射杀敌方兵将无数!北寇正拼死突围间,远远地望见自己营房方向大火冲天,隔着一座山,火光把山峰都映红了!敌主将以为神兵天降,吓得魂飞天外,带兵顶着箭雨往外冲。朱明琢也望见火光,命令全军突出,奋力追杀过去。北寇毫无斗志,被杀得尸横遍野,血流成河,逃到自己营盘内,发现已是灰烬满地。敌将哪敢久留,带着残兵败将,逃回自己的国内去了。
朱明琢将军以前人未用之计,败强敌于谈笑间,一时被传成了神话。班师之日,皇帝亲自降阶迎接,宰相汪在诠也对朱将军大加赞赏,建议皇上加封朱将军为靖北侯。阿莲夜里在枕边对明琢说:“老贼趁机拉拢你,你切不可被他所惑。见了皇上,你别忘记乞旧皇袍一角包印信用,就说见了袍角,早晚如亲见圣驾。”
“要那东西做什么用?”
“将军忘记妾身是鬼了?”阿莲提醒道,“只有皇上的襟袍,才能助我进入相府。”
皇帝感念朱明琢少年建立奇功,居然答应割旧袍一角,赐给朱侯爷包印信。朱把那角皇袍往阿莲身上一搭,阿莲就隐入袍角内不见了。朱侯爷揣着袍角假意去拜访汪宰相,阿莲就顺利进入了相府。
阿莲的冤魂进入相府。一到黑夜,她就飘然四处行走,如入无人之境。
她首先进入汪家的仓库,可里面除了破箱烂罐,只有为数不多的粮食,还不如个县官!阿莲查不到赃银,心里想,老贼果然狡猾,装出副清廉样子,难怪稳坐相位多年。她又进入汪在诠的内室,翻遍了箱柜笼奁,她百思不得其解,这是怎么啦,找不出一件值银百两的首饰,没发现大过五百两的银票!
阿莲进入书房,时已三更,见老宰相须发皆白,仍然伏案批阅公文,面前只点了很细的一支蜡烛。这老贼果真是个守财奴,他搜刮的民脂民膏都哪里去了?阿莲灵机一动,现了真形,娇喝道:“汪在诠听真了,我是上界天使,奉玉旨查你贪赃枉法、陷害忠良的事,你还不快快招来!”
面前突现一个女子,没想到老宰相却毫无惧怕之意。他睁开昏花的老眼,把阿莲看了半天,说:“老夫忠心为国,任贤能,锄奸佞,何来贪赃枉法事?说此妄语者,非妖即邪!老夫怜你修行不易,放你速退,否则,有钦赐镇宅宝剑在此。”
“我实话告诉你,我是薛侍郎女儿的冤魂,报仇来啦。你先招认,我一家是怎么死的?”
“噢。原来你是他的女儿。童稚无罪,然国法无情,非老夫能左右的。”老宰相冷笑道,“你问你父亲吗?他是北寇的奸细。自幼研究中原文化,后冒我国民之名,混入朝廷,并就任礼部。他借与北寇周旋之机,多次与敌国勾结,泄我机密,误我社稷。后来,边关截获了他的信使,才揭露他的真实身份。无论奸细还是通敌,按律均应处斩,这是皇上钦定的。换上你,难道还有别的处置办法吗?姑娘,这里恰有今天刚调到的书信原件,你可仔细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