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县要在吉阳街五里亭那个地方建造一座祭祀祖师的祖师堂,建造祖师堂资金是道人郑法海游走四方化募而来的。资金凑足后,他便雇请了江西临川手艺高超的木匠萧重、王远、易俊、阮乾等二十余人,在原来一座破旧寺庙旁的亭子搭起了临时住处,坐镇监督、指挥建造祖师堂。时至寒冬十二月,出外经商、做买卖的人,也都陆陆续续地赶回家过年。在这些回家的人当中,有三个姓廖的崇仁人。一个叫廖明,一个叫廖彰,是嫡亲两兄弟;另一个是廖明的儿子廖子成。
这天,他们三人走到五里亭时,天色已经昏黑,于是,他们就来到道士居住的亭子里,央求要借住歇息一个晚上。但是,无论他们怎么央求,道人就是不肯留宿。无奈,他们只好继续前行,当路过木匠们搭建的临时居住的宿舍时,又进屋要求借住。木匠们听说他们也是江西人,乡里乡亲的,于是就同意留他们歇住。
这时,廖子成听到一个木匠说他们住得也很拥挤后,就非坚持要父、叔到吉阳街再找旅店歇住。可是,廖明一路走来,已经累得筋疲力尽,困乏交加了,便不听儿子的央求,决定就此住下来。儿子廖子成见父亲和叔叔执意不走了,一气之下,便独自一人奔吉阳街找旅店住去了。
廖明兄弟俩见廖子成一人走了,也没有去追赶,便随一木匠进入了宿舍。这个建筑队伍,领头的叫萧重,秉性孤僻,凶狠毒辣。他见廖明兄弟俩进屋,便异常热情地安排一木匠说:“你快去烧水,好给两位老乡洗洗澡,放松一下。”然后,又叫一个做饭的木匠去做几道菜给他俩吃。
不一会儿,水烧开了,廖明兄弟俩便开始脱衣洗澡。廖明在脱衣服时,不慎将隐藏在内衣的钱袋露出并滑落在地上。顿时,他脸上隐现出一丝惶恐的表情,并伸手快速将钱袋拾起,又掩藏衣内。同时,他左右观看了木匠们一遍,看看他们是否发现自己的举动。他的这一举一动,被坐在一旁的萧重看得真真切切。
萧重笑着对他说:“我等都是乡亲,你不必存有疑忌。你若对大家不放心,今晚就将钱袋存放在我这,由我代你保管,你安心睡觉就是了。明天早上,我还你,保证万无一失。”
廖明只好说:“这确实是装钱的袋子,是我们三个人在外两年做工挣的全部积蓄,打算回家买房购地的,再给儿子娶个媳妇。既然我们都是老乡,那我就把钱袋放在你处,我也就放心了。那就拜托你替我保管一夜了,省得我夜里担心丢失睡不好觉,这样我也可以安心地睡个好觉了。”说完,就将钱袋交给了萧重。萧重将钱袋接过,用手掂了掂,觉得很重,估计袋内至少装有二百余两银子,歹意便在萧重心中顿生。
这时,饭菜也做好了,于是,他便大声地对几个木匠们说:“这两位可是咱们的家乡人,在他乡能遇到老乡,这可是大喜事呀!他俩走了这么远的路,也累得够呛,你们多烫些好酒陪老乡好好喝一喝,谁不喝得一醉方休,谁就不够意思啊!”廖明兄弟俩见萧重等老乡对自己这么热情,也盛情难却,丝毫没戒备,端起酒碗便和老乡们大吃大喝起来。
结果,不到半个时辰,廖明兄弟就被老乡们用酒灌醉了,躺在萧重的床上“呼呼”地睡去了。
萧重见状,便将自己的床让给了这两位兄弟睡下,自己到徒弟宿舍和他们一起去睡了。
这时,萧重便悄悄地同最要好的徒弟王远、易俊、阮乾商量说:“你们知道吗?这两个人身上带有一百余两银子,他俩已交给我保管,今晚他又酒醉成了这个样子,什么事也不知道了。我看,不如趁这个机会给他们每人一斧子,剁了算了,把银子平分了,然后,再悄悄地抬到前面松林丛中埋了,谁能知道这事是我等做下的?”
王远听后,主动站了起来,说:“你们都在这等着,待我一人下手便是。”说完,便手持斧头走进萧重的宿舍,奔向二人床边,照着廖明兄弟一人劈了一斧头,二人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便命归西天了。
随后,萧重、王远、易俊、阮乾四人,见四周毫无动静,便两人抬一个,神不知鬼不觉地把廖明兄弟抬在前山松林内,草草地掩埋了。
转回来后,萧重又让大家赶紧把床铺、血迹打扫干净,用水洗刷干净斧头。萧重自己回屋,偷偷地把银子倒出去一半,隐藏起来。然后,提着另一半银子走进徒弟宿舍,打开钱袋,取来平分,每人得了约四十多两。一切停当,时间已过大半夜了,于是各自睡去。
次日早晨,廖子成在吉阳街王规旅店中,吃过早餐,坐在屋里等候父亲、叔叔赶来好同行上路,可是左等右等,就是不见他俩赶来。快到半晌午了,还是不见他俩的踪影。廖子成等得心焦,无奈只好自己又顺着来路返回亭子去找他俩。
见到萧重后,便直截了当地问:“师傅,他俩人呢?”
萧重问道:“你来找什么人?”
廖子成说:“就是昨夜在你这借宿的那两个人,怎么到现在不见起来?”
萧重说:“昨夜,确实两个客人在此借宿,可他说要去吉阳街追赶自己的儿子,因此睡到后半夜就起来了,背了包裹就走了。”
廖子成说:“怪了,那他俩走哪去了?我早上起来,就在等他俩赶来,却不见人影,我只好又返回到这里,一路上也不见他俩踪影啊!”
萧重又说:“说不定他俩赶到你前面去了呢?你还是往前追追看吧!”于是,他转回到王规旅店,匆匆吃了午饭,就急急忙忙地往前面追去。他从中午追赶到傍晚,沿路见人就问,都说没看见这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