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乡下老家的新院落里,生长着一棵碗口般粗壮的杏树,枝繁叶茂,生机盎然。这棵杏树虽然粗壮,但树龄并不是很长,只是长势迅速而已。我想,这大概是得益于肥厚土质滋养的缘故吧!
这棵杏树是我从妻弟家挪来的。妻弟家里原本只有两棵杏树,栽种也有好几年的光景了,但并不见长,虽然也结了杏,但是杏子稀稀疏疏的,树不像多做活的样子,所以当我说要一棵栽种在我的新院子里时,妻弟是欣然应允。我没费多大气力就将树刨了出来,简单去了枝杈,轻松地塞进我的小轿车后备厢,就拉回了家,栽种在新院子的院墙里面。杏树本身瘦瘦弱弱的,再加上砍除了多余的枝条,就像一个体弱多病的孩童,看后让人油然而生一种怜悯之情,我心里忐忑着它到底能不能存活下去。所幸的是,这棵杏树不仅没有死,当年就舒展开了身子可劲儿地长,不仅开了花,还结了果,树叶青绿透亮,杏子酸甜可口,我暗自庆幸—这树真是要对了。
我向来对于树木是疏于管理的,一是不懂,二是自己在城里上班,工作又忙,老家不常回去,所以杏树什么时候开花,什么时候结果,我并不知详情。每回去一次,驻足观看,我最大的感受就是树长得快,树身子每年增粗近乎两厘米。去年三月初,我估计杏花开得正旺的时候,特意回了一趟家,就是想看看杏树开花的样子。刚进家门,就见硕大的树冠宛若一双张开的手掌沐浴着春光,盘错的枝条上面挤满了层层叠叠的杏花,无一枝不卖力,无一枝不怒放着青春的活力。杏花素雅略带粉嫩,每一朵花瓣都尽情舒展,整个院子里都弥漫着淡淡的清香味。十多只蜜蜂在花间忙得不亦乐乎,两只不识趣的鸟儿落在树枝上,一看到树下有人,受到了惊吓,扑棱棱飞去了,落下了一阵花瓣雨,着实让人心疼。身后的妞妞拉着我的手,闹着要吃杏,我笑说还不到时候,等到快割麦的时候再来,杏子就熟了,给她留了一个无穷的念想。
花多,自然结果就多。一个多月后,当我再次回到老家的时候,满树的青杏羞涩地迎接我的到来了。这一次,我是真正见识了这棵杏树的勤勉。树枝上挂的杏子挨挨挤挤,将树枝压得低垂着,几欲折断,我已经听到了杏树不堪重负的喘息声。于是,我赶紧找几根粗木棍子将树枝支撑起来,也支撑起我的希望。不仅树枝上结得杏子多,更令我惊诧的是,主枝干上也零星挂着青杏,真稀罕。杏树挂果太多,纵然肥水足厚,果子终究有一个优胜劣汰的过程,几天以后,树下就落了一层的青杏,让人甚觉可惜。不过令人欣喜的是,树上的杏子却愈加饱满,杏树也高昂了枝头,一副踌躇满志的样子。跟随的妞妞已经急不可待,吵闹着要吃杏,于是我就摘了一个,洗干净后让她尝,瞬间酸得她直流眼泪,不停用小拳头打我,乐得我笑弯了腰。院子里洋溢着欢乐的气氛。
麦熟前一段时间,我没顾得回老家,老家的邻居们不断打电话给我,说杏子熟了,他们开始摘着吃了,否则小鸟叼啄,熟透了掉落,都可惜了。结杏就是让人吃的,谁吃不是吃呢?我笑说:“别给我摘完了就行,我得尝尝啥味道。”待到我回去时,就剩高悬枝头的一些杏了,黄澄澄的,一看就让人垂涎三尺。我用长杆子敲下来,着意让跟随的妞妞再尝尝。味道甜中略带酸味。我笑着看她,她笑着看我,直言好吃,好吃就好。意欲尝得酸甜味,待到杏黄高挂时。
熟透的杏子好吃,杏花也别有用途。杏花被称为“中医之花”,味苦、性温、无毒,常用来治疗痤疮、祛斑,且具有中医美容的功效。杏花中含有丰富的苦杏仁苷、多酚、黄酮类、酶类、多糖,以及不饱和脂肪酸等,如此看来,杏树真是难得的宝树了。
“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如今,雨水过了,惊蛰快了,我魂牵梦绕的老家的杏树啊,你可否绽开了笑脸在传递春来的喜讯?你可否张开双臂在迎接我的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