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曾经的同学、舍友还在学校,估计还会有更多的调侃。他们在大三时各奔东西,到各个单位见习,全都离开了学校,而我要和大二的学生一起上课。曾经的学弟学妹成了我的同学。
新的班级,新的同学,新的舍友,但在他们的眼里,我不是一个新人,而是比他们老的“老人”。
所以他们总喜欢叫我学姐。
每次听到这个称呼我都备感压力,既然被喊学姐,成绩总不能太差,偏偏大一稀里糊涂地拿了奖学金,让他们对我的期望值变高。
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自信,我一直认为自己的学习能力不差。
大一刚入学那会儿,一位学长说平时上课不听没关系,期末老师都会总结重点,背了重点都能过,60分万岁,多一分浪费。
有了学长的“教诲”,此后但凡听不懂的课,我就趴在课桌上睡觉,心里想着学长说了,期末有重点。
这点倒是不假,临近期末,学习委员不知道从哪搞来的资料,大家背下来应付期末考试完全没问题。像我这样本来基础就稍微好一点的,还能拿奖学金。
这对大一时的我来说相当满足,如果没有之后那一年的沉淀,大二时的我肯定也还是这个样子。
返校后新学期的第一节课,看着邻桌熟睡的同学,我突然意识到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发生变化。
那是我第一次思考自己的未来——难道我的大学就是一次又一次地应付期末考试吗?毕业后这些成绩能带给我什么呢?
在此需要交代一下我的专业——临床医学,一个专业性非常强的专业。
医科学生从入门到真正独立走上临床,需要耗费相当多的精力和时间,那时的我还没有想到这么远,只是单纯为了实习的时候不被老师骂得太惨,所以决定要认真学习。
教室、食堂、宿舍、图书馆,四点一线,我把各个等级的奖学金拿了个遍。虽然每次临近期末还是会有一本本的“重点”传到我的手上,但我把它们收好,一页也没有翻过,连名字都没有写。
我想对大一新生说,高一级的学长或学姐并没有多“高大上”,他们只不过比你早一年来到这所学校。第二年你也会成为别人眼中的学长或学姐,那时候,我希望你能谨言慎行,不要再对学弟学妹说出那种“平时不用读书,期末可以背重点”的话。
想当年我上大一的第一节课,老师问我们上大学后有什么目标,我第一个举手,理直气壮地对她说:“我就是来玩的。”
因为在此之前所有老师、朋友、长辈都是这样告诉我的:“大学就是去玩、去放松的。”
他们总说没有挂过科的大学是不完整的,但是我的自尊心不允许我挂科,尤其是在这样的专业。
我有一颗想当医生的心,同时也有一个不太适合当医生的身体,一天3次、一次8片的药我吃了730天。最后一次复查时,医生交代我尽量不要熬夜,不要太劳累,以免复发。
偏偏医生就是一个要经常熬夜值班、特别劳累的职业,这在我第一次实习值夜班时就感受到了,本就睡眠浅而且入睡困难的我好不容易在值班室里合上眼皮,急诊病人来得比周公更快,一阵忙活后,我再次努力睡觉……那一刻我想起了肺科医院的55号床。如此几个循环后,我抬起头望向窗外,天已经微亮……
那是我第一次对当医生这件事产生迟疑。别人嘲笑我太矮,说我够不到手术台的时候我没有屈服;别人说我读了5年本科(实际上是6年)混得还不如一个专科生的时候我也没有屈服。但是第一次值夜班后,我害怕了,不管成绩多优秀,不管救死扶伤的愿望有多迫切,但我更想活着,这很现实。
因为,我和别人不一样。
我的身体经不起过度消耗,我必须过自律健康的生活,这样的身体注定我去不了大医院,这不是没有抱负,而是我清楚地认识到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不是去多大的城市、多好的医院、评多高的职称、赚多少钱,而是简单平静的生活。
我和别人是不一样的。
我热爱文学,喜欢写小说,我可以赚稿费,这是一条我随时都可以走的路。当然,这只是一条备选的山间小路,至少目前我仍然坚持走在医学的道路上,如果有一天我的身体承受不了了,这就是我的后路。
马克·吐温说:“人的一生最重要的两个日子,一个是你出生的那天,一个是你明白自己为何出生的那天。”
我不敢说自己已经明白了,但是我已经开始思考并且得到初步的答案,那么你呢,朋友?你是否也开始思考,既然人生而不同,那你和别人相比,究竟有何不同呢?
关于这个问题,每个人的答案都不一样,而同一个人在不同时期也可能会有不同的答案,无论你是否找到答案,都请你记住,你和别人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