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变的信念(2)

那一次,我和几个小伙伴跳上了小木船,想摇到对面的芦苇丛中玩,但不会用桨划,就站在船头有节奏地左右摇晃着使小船行走。

突然,和我同岁的小女孩爱华掉入水中,她落水的位置正好是大人们常说的有“土井子”的地方,离岸虽近,水却很深。幸亏爱华穿着厚厚的棉袄,没有沉下去,她瞪着恐怖的双眼,两手乱扑腾,小伙伴们都吓呆了。情急之下,我从船上跳入水中一把抓住她,她也紧紧地抓住我,我俩缠在一起,会“打砰砰”的我,那点本事一点也用不上。也许求生是一种本能,我大喊“救命啊”,小伙伴们才猛醒过来,一边哭一边齐声大喊“救命啊”。

爱华双手紧紧地抓住我的胳膊,瞪着一双充满恐怖的大眼睛。至今我仍清清楚楚地记得这双眼睛,那是惊恐、是渴望、是绝望、是临死前的挣扎,我就是她那根救命的稻草。由于我俩都穿着棉衣,起到了漂浮的作用,但是,死亡依然向我俩逼近。我拼命地踩着水不让我俩下沉。别看平时我的“狗刨”不赖,可在关键时刻却不管大用。眼看我俩就要淹死,哭喊声惊动了整个姜街,大人们相继跑来了。最先来到的,是在茶馆卖水的和尚觉宽,因为他的茶馆离我们落水的地方最近。他跳入水中把我们捞上岸来。闻声跑来的小伙伴们众星捧月般地簇拥着我回到家中,七嘴八舌、添油加醋地向我妈妈报告着我的“壮举”。从此以后,小船被街长用铁锁链锁了起来,家长也对我们看得紧了,想下水玩,只能瞅准大人睡午觉的时候。往事如烟,转眼几十年过去了,这件事我记忆犹新。这次小孩救小孩的事情没成为美谈,反而成了大人教育孩子不能偷偷玩水、摇船,要引以为戒的案例。

现在想想,我那时虽然还不到七岁,就不怕淹死地去救小伙伴,更没有手忙脚乱地想摆脱爱华的搂抱,也是一种天不怕地不怕的心态,与天生胆子大有关。我能在最危急的时刻不是掰开爱华的手,而是急中生智大喊救命,从而使船上的小伙伴齐声学着喊救命等待救援,这也是淡定的心态救了我和爱华。

后来没多久,又发生了一件事,仍然是爱华落水,我去救人。现在想起来,是不是我上辈子欠她的,要我这辈子来还。那一天,我们几个小伙伴蹲在池塘边抓小虾,突然,爱华又掉入水中了,也是仰面朝天,双手乱扑腾。我想也没想,鞋也没来得及脱就跳下水拉她的手,她一把抓住我,反而把我拉到了水里。这时,岸上的大人,记得是一位叔叔,把我俩拉上了岸,又一次有惊无险。用现在的话说,爱华可能是晕水,只不过那时候不懂得什么是晕水罢了。伙伴们听我讲到这里,都开玩笑地说:“军姐小时候心态就很好、很强大啊。”我说:“可能是天生的吧。”

我又讲了一件我溺水自救的事。那时,我已经上小学一年级了。我七岁溺水自救的方法,对现在无论是会游泳,还是不会游泳的人来说,都是一个最宝贵的经验。

自从爱华两次落水之后,大人都不准孩子在东边池塘玩了,更不容许在那里下水洗澡。暑假的一天,我们小伙伴相约偷偷地去西边池塘洗澡、逮鱼。那天不知什么原因,也没有“翻坑”。“翻坑”是一种自然现象,有时不知什么原因,或天气太热造成水温过高,鱼就会变“傻”,游得很慢,甚至不游了,白肚皮朝上,很好抓住。我们抓了不少鱼。突然,一条非常大的鱼出现了,游得很慢,我们一起围攻这条鱼,想抓住它,当然了,谁亲手抓住就是谁的。这条鱼看起来很傻很笨,可我们就是抓不住,它一点一点把我们往池塘深处引。好几个小伙伴都不敢再追了,纷纷返回岸边,并喊着不让我追了。

这条鱼好像故意吸引我,往里越深,它露出的身子越少,最后只露一条尾巴往深处带我。就差那么一点就抓住尾巴了,可是,一转眼它又离我远了。好几次我抓住尾巴了,可是鱼太大,根本拉不住又跑了。鱼也可能累了,快游不动了,我赶快去抱住,谁知道它那么大劲儿,一扑腾,呛了我一口水,手一松,鱼也跑了。心一急,又喝了几口水,我也开始下沉。我知道,我离岸已经很远了,这里水很深,当时我还想着要淹死了,越是这样想,越是想浮上来,越是扑腾,越是下沉。我也不知道是哪来的灵感,我想,越扑腾越下沉,那么,我干脆不扑腾,能不能不再下沉?我屏住呼吸,直立在水中一动不动。奇迹出现了,我像一支离弦的箭,“嗖”的一下子钻出了水面。钻出水面的那一刻,我想的还是那条鱼白追了。我开始遗憾地往回游,毕竟体力消耗得太多,我也是第一次游这么远,感觉很累,快游不动了。干脆,一会儿“狗刨”,一会儿“仰蛙”(仰泳),我们那时的“仰蛙”,并不知道是游泳的一个技术姿势,而是耳濡目染大人们的姿势自学的,我们只利用“仰蛙”休息。

看我游了回来,小伙伴们欢呼起来:“回来啦!回来啦!”岸边也多了好几个大人。原来,小伙伴们看我一心要逮住大鱼,就在岸边观望。忽然发现我沉水了,小伙伴就大呼“救命啊,有人淹水啦”,还有的小伙伴跑去喊大人。还没等大人去捞我,我就往回游了,而且还利用“仰蛙”休息。大人原本打算的救援,成了看我的游泳表演!回到岸上,大人们把我围了起来,仔细地问我:“听说你‘扎猛子,他们还以为你淹水了,你怎么能憋气那么长时间?”我面不改色地回答:“哪是’扎猛子,就是淹水了。”大人们更奇怪了,急切地问我怎么回事?我也就仔细地讲了如何下沉,如何“嗖”的一下窜出来的经过。我记得当时大人们都惊呆了,他们的评价是:“这小闺女,不仅‘砰砰打得好,还大胆,换个小孩就淹死了,命真大,长大了肯定不简单!”只是从那以后,我再也不敢往深处游了,也不逮鱼了。

我的这次自救方法,任何游泳教练都没讲过,教科书上也没有,它却实实在在地救了我一命。要不是大胆、遇事不慌的心态,世上早已没有我这个人了。朋友们听完我讲的故事,就明白了我为什么在游泳技术不佳的情况下能获国际奖项了。但是,这样的机会不是一直都有的。愿我和我的朋友们在以后的人生道路上,无论遇到什么事情,特别是大事上,不要犹豫,要始终保持淡定、冷静,保持一个良好的心态,在最短的时间内,用正确的思维方式,依据最准确的判断,做出最正确的决定,付诸最迅速的行动。这样,才会有拥有多姿多彩的人生。

这就是我不变的信念—心态决定生死和输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