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尼克先生沉吟着说:“有时候,我觉得你这姑娘真是厉害极了。”
事情进展得非常顺利,伊丽莎白见到了德莱佛爵士。凭直觉,她觉得这老头身上有某种让她怀疑的东西。德莱佛对伊丽莎白的一切计划都毫无异议,顺从地跟着她走。见到范尼克之后,他们两人单独走在一起,德莱佛没话找话地说:“一个迷人的姑娘,您外甥女。”原本无心的一句话说出口,竟让两个老狐狸的内心不谋而合了。
范尼克将伊丽莎白赞扬了一番,说她将来准是个贤妻良母,德莱佛表示赞同,推心置腹地说:“您瞧,我们的两个年轻人应该见见面才是。”范尼克心领神会地答:“我同意。”
德莱佛还想让儿子来牛津接受文凭,范尼克好歹说服了他,说届时会代表学校去伦敦授予文凭。
在这以后,范尼克先生对于学院似乎懈怠很多,但总是谈起德莱佛爵士和他的儿子弗雷德里克,他称这个学生为“那亲爱的孩子”,并在古典文学这一门给了他100分。
终于,范尼克先生“那亲爱的孩子”结业了。范尼克精心准备了印得很讲究的文凭证书,带着伊丽莎白动身去了伦敦。
德莱佛和儿子在火车站等着他们,四个人见面后,德莱佛领他们来到酒店的一个房间,称自己的住宅被炸掉了,又补充说那是一枚定时炸弹,因为最近都没有空袭。
当范尼克装模作样地举行着文凭授予仪式,伊丽莎白不安地想,难道世上真有两个这样的傻瓜吗?接着她不由自主冒出这样的想法:难道这样的傻瓜有四个?
文凭授予完毕,范尼克和德莱佛煞费苦心地打发两个年轻人单独出去散心。
弗雷德里克长得挺英俊,伊丽莎白喜欢他脸上的疤痕和桀骜不驯的表情,可是他的头发实在剪得太短,完全不像个军人。他身上的衣服也和他父亲一样,像是新做的,难道他回来休假没有衣服可穿?
两人走进海德公园的大门,伊丽莎白直截了当地说:“老实说吧,你父亲不是什么德莱佛爵士。”
弗雷德里克一愣,小声地辩护道:“哦,他是的。”
“就像我舅父不是什么学院院长一样。”伊丽莎白说。
“什么?”听到这句话,弗雷德里克“扑哧”笑了出来,接着他说,“我刚从感化院出来,你呢?”
“哦,我还没坐过牢呢。”
“他们想撮合的婚事看来要告吹了,我倒有些遗憾。”
伊丽莎白挑了挑眉毛说:“我自己还可以做主呢。”
于是两个年轻人坐在公园的长椅上仔细谈了起来。“他有几百镑的积蓄,”弗雷德里克说,“如果能和院长的外甥女攀亲,他会把这笔钱拿出来作为分给我的财产。”
伊丽莎白说:“我想我舅父至少有五百镑,为了德莱佛爵士的儿子,他也会把这笔钱全都拿出来。我可以接管学院的生意,有了资金,准能生意兴隆。”
后来他们一起回去,伊丽莎白刚进门就宣布:“弗雷德里克跟我打算结婚啦。”
她在心里为两个老傻瓜难过,因为他们不约而同地容光焕发,惊叹一切进展得这样顺利,又谨慎地彼此使了个眼色。
那天晚上,两个老头通宵盘算着怎样分财产,而两个年轻人却愉快地想,世界总归还是属于年轻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