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女(4)

听了白胡子老爷爷的话,龙女犹豫了,愣怔地站着,一时还下不了决心该不该答应白胡子老爷爷的请求。当她看到白胡子老爷爷泛白的脸和干裂的嘴唇的时候,心一下子便软了下来,笑盈盈地对白胡子老爷爷说,要得要得,你进我家来吧。

白胡子老爷爷跟随着龙女进了家门。龙女的公公和丈夫都下地干活去了,婆婆也不在家。龙女走到厦子坎前,背过身去将背上的半桶水搁到厦子坎沿上后,拿来一把葫芦瓢从她刚背回来的半桶水里舀一瓢水递给白胡子老爷爷喝。白胡子老爷爷喝了一口水,笑着对龙女说:“小妹妹,你这水又凉又甜,是从哪里背来的?”

龙女笑笑,对白胡子老爷爷说:“甜吧,这水是从金沙江里背来的。”

“哟,金沙江离这远着呢,你咋去那么远的地方背水?”白胡子老爷爷问龙女说。

龙女回答说:“可我们这地方没有水,就只能去金沙江里背喽。”

听了龙女的这番话,白胡子老爷爷似乎有些不忍心再喝龙女的水的样子,想把葫芦瓢里剩下的水倒回水桶去。龙女见状,对白胡子老爷爷说:老爷爷,你饱饱地喝吧,你喝剩下的我都倒给你的马喝。刚才在坡头上跌一跤,这桶水就剩下半桶了,我还得再去背一趟,全家人今天才够用呢。说话间,龙女端来一个木盆放在院子中央,将木桶中剩下的水全都倒进木盆里,给白胡子老爷爷的白马喝。白马深深地饮上一口,扬起头对着龙女舒坦地嘶鸣了一声。那长长的嘶鸣声,仿佛向龙女表达它心中的谢意。

龙女叫白胡子老爷爷等她一会,她下厨给他做饭。白胡子老爷爷被龙女的善良和热情所感动,他看着龙女家又破又旧的三间土掌房,猜想龙女家一定过得很清贫,再不忍心吃龙女做的饭了。他趁龙女下厨房之机,走进龙女家堂屋,拿了龙女家碗萝里的七支竹筷,悄悄离开了龙家,来到村后的小箐里,把七支竹筷成一排都插在箐边的斜坡上。这时龙女发现白胡子老爷爷走了就追上了他,白胡子老爷爷对龙女说:“善良的小妹妹,你有一颗金子般的心,你的善良终得善报,你的一生将从此平安大吉,幸福美满。你们这个小山村只因你的善良将过上富裕的日子!这里我插着七支筷子,今晚三更时分,你把它们一根一根地拔起来,让你预想不到的高兴事就会随之而来。”白胡子老爷爷说完话,跃身上马,婉言谢绝龙女的再三挽留,骑着白马,沿着弯弯的山路飘然而去。

那一天,龙女思来想去,几多猜想,总是弄不明白胡子老爷爷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也不知道到底会发生什么事,她不敢将白天发生的事告诉公公婆婆和丈夫龙树。整个夜晚,她不敢睡着,也没睡意,在床上翻来覆去熬到了三更时分,她悄声起床,摸索着穿好衣服,踮着脚尖走出家门,踏着月色来到村后小箐边,照着白胡子老爷爷说的话,颤抖着手拔起右边的第一支筷子。突然,一阵轰隆隆的山响,响声过后,地上涌出一股清泉,龙女高兴极了,以为是在做梦,急忙伸过双手捧起一捧水来尝,甘甜无比。接着她又拨起了第二支,第三支,第四支,第五支筷子,地面上已经冒出了五股水,而且一股水比一股水淌得更猛,轰隆隆的响声也一股水比一股水更大,龙女一是害怕,二是满足了,不再拔剩下的两支筷子,跌跌绊绊跑回家叫醒公公婆婆和丈夫龙树,将出水的事告诉他们。他们以为龙女做梦说梦话,怎么也不听她的。龙女再三解释,还将白天发生的事一桩一件地告诉公公婆婆和丈夫龙树,他们还是半信半疑,知道龙女不是在做梦说梦话,才跟着龙女来到村后小箐边。这时,汩汩流出的五股水已经汇集成了一条小河,哗哗的水流沿着小箐流去。龙女的公公婆婆和龙女的丈夫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弯腰捧起泉水喝了几口,还洗上一把脸,这才清醒过来。龙女一家人在水边欢天喜地地闹腾了一阵子后,决定回村去将这惊天的喜事告诉全村人,让全村人来分享那个天赐之褔。

龙女一家回到家,龙女的丈夫龙树激动得疯了似的,拿起一面盆,爬上自家的土掌房顶又是敲盆又是大声叫喊:“我们村后山出水了!我们村后山出水了!”

龙树的叫喊声惹得全村鸡鸣狗叫,沉睡的小山村顿时沸腾起来,全村老少不知村里发生了什么事,都集中到了巷口,待听完龙女道明缘由后,都激动得回家点起火把,赶到后山小箐边看泉水。那一夜,全村老老少少闹腾了一夜,高兴了一宿。

从那以后,乌龙庄村荒芜多年的土地又被复耕,种了几代人的旱作物的土地都种上了水稻,还一年两熟。村民们都在自家的房前屋后种上了果树,家家牛羊成群,户户鸡鸭满院,全村人都过上了丰衣足食的生活。后来,人们为了纪念那位不知名的神仙和美丽善良的龙女,把乌龙庄村的村名改为“五股水”。再后来还为龙女修了座龙女庙,将龙女敬为仙女,并世代传颂她的功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