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小军就说:“师兄,你可别给师父添心事,做啥傻事哈!”
两人进了支书刘兴社院子,就见刘兴社和老婆、儿子正坐在堂屋里。朱延庆来到屋里,直奔刘安,他一下抓住刘安的衣领,问:“你是不是经常打丽荣?”
刘安梗着脖子“是”字只吐出了半个,朱延庆抡起一拳照刘安脸上打去。支书刘兴社和老婆见状忙上前拉扯朱延庆,朱延庆拳脚相加,把三人打趴在地,朱延庆对地上的刘安劈头盖脸一阵打,直打得刘安在地上鬼哭狼嚎……
事后,刘安被打掉了三颗牙,被踢断了三根肋巴骨,支书老婆的脸被扇得肿了好多天。
一家人被人黑夜里上门打,刘兴社岂能善罢甘休?他又是给公社派出所打电话,又是给公社领导告状。公社领导对此恶性事件很是重视,指示派出所从快从严处理此事。很快派出所就把朱延庆抓了起来,并送到县上,最终朱延庆被判了一年徒刑,进了监狱。虽说邵小军是和朱延庆一起去的支书刘兴社家,可因为他没动手,只是受到了大会批判写检查的处分。
刘安一家并没有因为挨了朱延庆一顿打而跟丽荣离婚,相反,自此以后无论公婆还是丈夫刘安再也不敢欺负丽荣了。
一年后,朱延庆刑满出狱了。这一年,因为大队书记刘兴社站错了队,执行了错误路线也下台了。没了往日的权威,刘兴社一家除了儿媳丽荣,都夹起了尾巴做人,对儿媳丽荣,婆婆也整日乖啊儿啊地叫,丈夫刘安对丽荣也知疼知热起来。
对徒弟朱延庆一直心怀歉疚的杨凤山,在朱延庆出狱的当天晚上置了一桌酒菜,算是给刑满归来的朱延庆洗尘接风。邵小军因为去外地给生产队买稻种,当天没能赶回来,不能作陪。屋里除了师娘,就只有师徒两人对饮。席间,杨凤山一直念叨后悔当初不该让他和小军去女婿家里,以至于让徒弟遭遇牢狱之灾,受了苦。朱延庆却对自己先前打人的事没有一点儿后悔,还反过来劝慰师父不要把这件事记在心上。毕竟徒弟朱延庆是替自己出头,为闺女丽荣出气蹲的监狱,朱延庆越是这样,杨凤山心里越是觉得有愧徒弟欠了徒弟。
待两人吃罢饭,杨凤山从怀里掏出一沓钱来递给朱延庆,说:“这是两百块钱,你拿上先去买两件新衣裳,你家弟兄多,人家也都有了家小,那边住不开的话,俺这里宽绰,你到师父家里来住也中,等你说成亲,俺给你操心盖屋子。”
朱延庆听师父这样说,一下便跪在了师父面前,说:“师父,钱俺也不要,屋子俺也不稀罕,徒弟只求师父一件事。”
杨凤山就说:“只要师父能做到的,一定会应下你的。”
朱延庆就在地上“咚”的一下给师父磕了个响头,说:“俺什么都不求,只求师父授俺武功密咒。”
杨凤山愣了一下,说:“孩子,都是瞎说,哪里有啥武功密咒?”
朱延庆也不搭话,在地上给师父“咚咚”磕了两个响头。
杨凤山有些着急,说:“孩子,师父要是真会武功密咒的话,不早传给你们了吗?假如有的话,你师祖没传,你师爷没教,你师父俺也不会啊!”
地上的朱延庆不言语,给师父“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
杨凤山伸手拉徒弟,却没有拉起来,便说:“孩子,你不想想,要真有密咒的话,你师爷、师伯能让马咬死,能让枪打死?”
地上的朱延庆朝师父“咚咚咚咚”磕了四个响头。
杨凤山就仰脸一声长叹,方说道:“既然你这么执迷不悟,那俺就给你说说吧。密咒须心记,不可笔记,俺说你记。”杨凤山顿了一下接道:“‘菩提萨埵,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心无罣碍,无罣碍故,究竟涅盘。三世诸佛,依般若波罗蜜多故,故知般若波罗蜜多,是大神咒,是大明咒……’”杨凤山说了三遍,问朱延庆:“你可记下了?”
朱延庆说:“记下了。”
杨凤山说:“这密咒须在大年三十夜里子时,到村街的十字路口面北焚香三炷,跪地双手合十,默诵密咒十遍。焚香默诵密咒时,不能碰到任何活物,如碰到一个活物,此密咒算是白练了,且不能回头再练二回。密咒能不能练成,就看你对此功有没有因缘和造化了。”
朱延庆听罢师父的话,又“咚咚咚”给师父磕了几个响头,起身而去,身后留下师父一声长长的哀叹。
这年年三十夜子时,朱延庆来到村街十字路口,见四下无人,便点燃了三炷香,然后面北双膝跪地,双手合十开始默诵师父教给自己的密咒,一遍、两遍、三遍……在他正默诵第十遍的时候,他听到身后传来人的脚步声,且不止一人。就听身后的人大声说:“这谁呀?深更半夜烧香弄景的干嘛哪?”
朱延庆缓缓站起身,抬脚狠狠朝地上的香火踢去,火花四溅中他仰脸朝天发出一声瘆人的长嚎,吓得身后几个人啊啊乱叫着四散跑去。
练密咒没有成功,让朱延庆的性格变得孤僻起来,本就平常不善言语的他,话更少了,练武也很少跟师兄弟们合群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