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婶的尖叫(3)

“你说我怎么来的?”杨真被逗笑了,西婶也醒过神儿,笑了,脸上几分绯红,心还怦怦跳。她用手护住前胸,不松开。

杨真乐了,说:“松开吧,我给你看看伤,给你上药,消毒的碘酒我都带来了。都这岁数了,还这么害羞?”

西婶还是不松手,说:“你给我打水去,我自己洗。”

杨真打来了水,轻轻帮她洗腿上和脚上的伤口,洗了好几遍,洗干净,晾干,再细细地涂消毒水。胸前的伤西婶坚持要自己上药,杨真逗她说帮忙,她说不用。上药时,西婶不好意思地转过身去,撩开衣服。

“我偷看了!”杨真吓唬她。她赶紧躲。

“我真要看了?”杨真又吓唬她。她又躲。

杨真被逗得哈哈大笑,她也开心地笑了,嘴上嗔骂:“老不正经的。”心里却说:自己脸皮咋变这么厚了呢?

西婶昨晚被耗子咬了这件事,而且还咬了重要部位,在花村,这绝对是头号新闻,但却被西婶和杨真捂得严严实实。这事怎么能外传呢?而且还关系到杨真,说不出口啊……但,没办法,还是让一个人知道了,是屯长石柱子。

消息是杨真告诉他的,当然只说耗子咬了西婶脚趾头。他想让石柱子把这件事告诉大强二强,他们是最要好的朋友。西婶虽然一再对杨真说,谁也不能告诉,不准说,这事太丢人了,但昨晚杨真提出明天要领她去打狂犬疫苗时,西婶却死活说不去,死要面子,说勤上几回药就行,不碍事。

西婶的固执把杨真吓坏了,也逼急了,杨真说:“那怎么行,不打狂犬疫苗怎么行?你太不当回事了,如果感染了,可是会死人的。”

“哪有那么严重,不就是被耗子抓几下吗?”西婶偏不信邪。杨真就给她举例,说以前邻村有一个男的也是被耗子咬了,出血了,那时乡里打不了狂犬疫苗,他也没当回事,后来感染了,人的嘴都歪了,眼也斜了,几个月后,上气不接下气,狗一样叫唤,没过多长时间就死掉了。

他还说:“我总跟耗子打交道,这点事我还不明白?狂犬疫苗24小时内打最有效,打晚了,一旦发病,病死率几乎100%。”但西婶还是不听他的,杨真急坏了,很害怕,怕她有个三长两短,却又说服不了她,所以硬着头皮来找石柱子,想让石柱子告诉大强二强,让他哥俩赶紧回来带他妈去打针,可耽误不得。

石柱子听完有些半信半疑,问道:“杨瘸子你说的是真的?西婶的这种事……你怎么知道?”

杨真知道石柱子会怀疑,但实在没办法,不给她儿子报信又不行,就含混地说:“是大强他妈给我打电话……让我告诉你。”

“啊,这样啊。”石柱子瞧他的眼神有点怪。

大强二强哥俩赶回花村已是第二天傍晚了。一进门大强就急切地喊道:“妈,石柱说咱家出事了,你让耗子咬了?咋整的啊?”西婶很惊讶,不明白他哥俩咋这么快就知道这事了,但也立刻明白了,是杨真怕她出事。心说,不让你说不让你说,你还是说出去了。

两儿子突然都回来了,西婶很高兴,早不把被耗子咬的事当回事了,她赶紧张罗要做饭。

大强二强坚持要看她的伤,西婶说只是脚上受点伤,啥事没有,又要去做饭。二强一把将西婶捺在炕边,坐好,扒去鞋子验看,果然一只脚的脚背上和一个大脚趾涂满了紫药水,于是反复去研究那几道已经不明显了的抓痕,没觉得什么。

西婶又要去做饭,大强又拽起她裤腿,二强先看见的:呀,腿上有抓痕!这儿的抓痕挺清楚,于是仔细察看,边看边骂耗子,“死耗子,妈,这回我给你扔二百块钱,全买耗子药,屋里屋外,犄角旮旯,凡是能下药的地方全给下上,我不信药不了它们断子绝孙!”

大强也说:“妈,你再忍忍吧,大儿子家能在屋里上厕所的楼房就要买了,首付都攒够了。”

西婶说:“我才不愿意去住呢,那么小的房子,老屋子住着多宽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