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汉后主刘是个不学无术之君,殿试时虽出了几个题目,但都是粗浅的东西,梁计阳自幼饱读诗书,应付这点事不难,当下被刘认可,封了个大官。
再说杨继良在客店昏睡到黄昏,醒来不见梁计阳,却见店家跑进来说:“客官,恭喜贺喜,你兄弟中了状元,已被宗师带去面圣了!”
杨继良一听,又是欢喜又是忧。欢喜的是兄弟高中了状元,能解决当下困厄,忧的是自己跟兄弟一起进考场,现在皇榜放出这长时间,没有半点信息,估计名落孙山了!
这杨继良在客店里足足等了七天,却没有等回梁计阳的半点音信,店家开始还来奉承了两天,后来见状元一去不返,对杨继良又冷落起来。
杨继良求店家打听一下兄弟的消息。店家出去打探回来,说你兄弟杨继良赴过琼林宴,封了大官。
杨继良一听,以为店家搞错了,忙问:“你说什么,杨继良高中了?不是梁计阳吗?”
店家有些不耐烦:“什么杨继良梁计阳的?我也认得几个字,皇榜还贴在五凤楼头,头名状元杨继良,三个金字还在放光。”
杨继良一听,说:“不对头!我就是杨继良,那个去当官的,是我的异姓兄弟,名字叫梁计阳。”
店家一头雾水脱口道:“难道他是冒名顶替?你可不要乱说,这可是天大的事,搞不好要杀头灭族!”
杨继良挣扎着从床上起来,道:“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堂堂的读书人,岂能改掉祖宗姓、父母起的名?”
店家也觉得奇怪,就帮杨继良穿上衣服,陪他到五凤楼看榜。
看到皇榜上闪闪发光的三个大字,杨继良终于明白,是梁计阳冒充自己领了这个头名状元!
店家见杨继良破口大骂,忙掩住他的嘴说:“客官,这儿可是皇家禁地,你可不能乱骂新科状元,而且在这里骂也无益。如果你真是杨继良,应该找证据告他,向朝廷揭露他冒名顶替之罪!”
一句话提醒了杨继良,他忙回客店,气急的他根本没细想,拿了包袱就去官府告状。
听说有人告新科状元冒名顶替,宗师孙大人不敢轻慢,亲自来审问。杨继良说了前因后果,孙大人便叫他拿出凭证。杨继良打开包袱将东西呈上去,孙大人接过一看,骂道:“好一个无耻的刁徒!如此颠倒黑白,竟敢诬陷新科状元,这可是杀头灭族之罪!”说着把籍贯、名册、丁牒扔过来,“我看你是病得头昏眼花了,幸亏暂时没传新科状元来对证,不然老夫可难交差!”
杨继良拿起一看,不由傻了眼,心中暗骂梁计阳这小子心太黑。杨继良现在已是百口难辩,最后被孙大人赶了出去。
杨继良怀着怨恨回客店,却发现店家以拖欠房费为由,将他的东西扔了出来。
4.改名换姓
杨继良在广州无处安身,夜间缩在小巷的乱草堆里。半夜有几个人偷摸过来,朝他头上一棍,杨继良立即昏死过去。醒过来时,发现自己在香江的一条小船上。原来是那梁计阳做贼心虚,为免夜长梦多,他便派人打昏杨继良投下香江。
也是这杨继良命大,被江水卷下后撞在一条小船上,让一个船夫给救了。船夫是一个狗屠,专在半夜偷杀人家的狗,用船运到广西赚钱度日。
俗话说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最是读书人。这些杀猪屠狗低层人,虽然干下贱不法营生,但大多数还是热心肠的。屠狗人把他救起后,弄了一碗狗肉汤给他喝下。
屠狗人问他怎么夜间漂在江上。杨继良便把自己的遭遇讲了出来。听得屠狗人大骂姓梁的忘恩负义,又问杨继良怎么办?
杨继良虽心有不甘,但也知道如今自己再回去,无疑只有死路一条。
屠狗人非常同情杨继良,把他留在家里照顾,天天煮狗肉汤给他喝。杨继良本是受风寒,后在考场呕心沥血费心机,得了虚寒之病,多亏了这狗肉温补,身体慢慢强壮起来。
杨继良将错就错,冒用起“梁计阳”这个名字。屠狗人见他识文断字,把他介绍给当地一个大户,当教书先生。
因杨继良教书认真,深得大户喜爱,两年后,大户便为他置办了一套小房产,并把家里一个年轻的丫环许配他为妻。杨继良对外名为“梁计阳”,在香江岸边教书,买了点田地,妻子还为他生了三个儿子、两个女儿。
5.改命运换
再说梁计阳冒充杨继良当了新状元,在朝廷如鱼得水,深得皇上喜爱,日子过得真是快活。但皇上刘是个荒淫无道、心性怪异的主,他非常爱才且爱得与众不同,一天没见到状元,心里就觉得缺少了些什么。他怕状元成了亲、生儿育女后,不会再像现在这样陪伴自己身侧,便想出一妙策,将状元公阉割掉,安排住进深宫,天天陪伴着自己。
梁计阳冒充了个状元,本想过上荣华富贵的日子,可谁想到竟会有此遭遇。更可怕的是,这个君王性格乖张、疑神疑鬼,梁计阳伴君如伴虎,成天战战兢兢、提心吊胆,真是生不如死!
过了十来年,大宋灭南汉一统全国,南汉朝廷从皇帝到大臣都被宋兵俘虏到开封。梁计阳趁乱逃出皇宫,又沦落乡村,成了丧家之犬,孤身一人重新乞讨度日……
那个真杨继良在香江边过了十几年,虽没当什么官也没什么大富贵,倒也过得生活小康、儿女满堂,只是心里常有不甘,怨恨梁计阳夺他的状元郎的位置。现在天下太平了,他带家小回到故乡,重新恢复祖业。唯一遗憾的是人老了,功名之事无份了。
一日遇到算命的张半仙,几十年了还在街头摆摊。杨继良有些愤怨,上前找张半仙理论说他算命不准。
张半仙听他说出前因后果,不禁哈哈大笑说:“老夫铁口算命,怎会有错?你是善人有善报,老天替你找了一个人,代受了你的灾厄呀。”
杨继良问他何以见得?张半仙将梁计阳后来的遭遇说了出来。
说来也巧,张半仙三年前遇到了拖着残躯流浪乞讨的梁计阳。梁计阳把他的经历都告诉了张半仙。后来,梁计阳病死街头无人收尸,还是张半仙替他收拾骸骨的。这也真叫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他冒了杨继良的状元名分,享了杨继良命中该享的荣华富贵,也因此受了杨继良命中该受的刑灾和苦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