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游(长篇)(5)

这个不需要我知道,她自己说的。

何媚跟一个人从他们身边经过去舞池。

邱会长说你跳舞吗?

胡珊说不会。邱会长说,胡珏可是跳得很好的。

你不问问胡珏的情况吗?胡珊问。

她没有一点儿消息,我有什么必要问?邱会长反问胡珊,语气明显生气了。

胡珊想,中午时他愣在原地原来不是怀念啊,看这情绪,他那一刻说不定是恨吧!但是胡珊不死心,姐姐为生下那个孩子死了,难道就换来他这样冷漠的态度?

何媚中午介绍我时说了,姐姐胡珏去世了,你不想知道她是怎么去世的吗?

去世?我没听到。何媚这么说了吗?邱会长有点儿惊讶。

是,何媚介绍我时是这样说的。但当时我没有表明我是胡珏的妹妹,是在饭后回房间时我才表明我的身份。

邱会长瞪着眼睛失神地看着胡珏,那眼神好像穿透了她又不像是在看她。他手里的酒杯是静止的,酒杯里的酒也纹丝不动。

好吧,我再说一次,我是胡珏的妹妹,胡珏已经去世了,她有一个孩子,现在是我在抚养。我这样说得很清楚了吧?胡珊见邱会长没什么表情也不说话,她有点儿气愤。

邱会长还是不动,也不出声。

胡珊更气了,拍了拍桌子提示他,说你在听没有。

我没有在听,我为什么要听?邱会长有些愠怒,又有些平静。

走,我们去跳舞!

邱会长说着放下酒杯,要拉胡珊。胡珊躲了。

邱会长转了180度见旁边过来一个女人,他拉着人家就去舞池跳舞了。

胡珊看着邱会长半扶着那女人的腰,心里的气愤更甚了。

她起身去找何媚。何媚在不远处的一桌坐着跟人说话。

胡珊走过去,说了邱会长的表现,说他根本不想好好聊天。胡珊委屈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何媚说,小乖乖,不至于不至于。我去找他。

胡珊回到原来的位置,何媚去舞池找邱会长,生生地把邱会长从他的舞伴手中夺了过来。

邱会长接手何媚,两个人的腰肢和脚更欢快了,好像天生一对。但何媚明显是被邱会长带着节奏跳的。

连着两个曲子跳完,何媚才领着邱会长回来。坐下,何媚对邱会长说,你们要好好聊,胡珊这一趟可是特意为找你来的。

邱会长说为什么要特意为我来,我女朋友多了去了,如果什么人都来找我了解,我岂不是要忙死了。

何媚说那怎么一样,胡珊的姐姐跟你是大学认识的,你们不是初恋也是热恋吧,跟你后来的那些女朋友还是不一样吧。

太多了,那么古早的事,记忆早冲淡了。说着邱会长喝了他酒杯里的酒,街痞流氓一样无所谓的表情。

胡珊的姐姐去世了,已经去世七年了,这么说你还是没有一点儿情感吗?何媚靠近邱会长生气地说。环境很嘈杂,但胡珊听得很清楚。

凭什么七年了我就要感动,当时是她说的分手,是她说她交了新的男友。

具体你们怎么分手的我不知道,据她后来的房东说,她从搬进去住就是一个人,没有其他人,直到她分娩。也就是说从你们分手到她分娩,她都是一个人。我也问了跟胡珏要好的同学京云,她说没听说胡珏后来有男友。

这也不能说她没有新的男友,只是京云不知道罢了。

你疯了,还能好好谈话吗?何媚大概太了解他的脾气了,他这么沉不住气何媚觉得哪里不对。

胡珊已从何媚跟邱会长说话的语气中猜出他们的关系。人的感觉就是这么奇怪,她就是能感受到面前两个人那种暧昧的关系。胡珊了解何媚,她奔放,率性,也敢作敢为,她不会为了避讳什么演戏,她之前开玩笑说要做小梨的后妈,也不完全是开玩笑的。胡珊知道。邱会长本来多沉稳持重的形象,今晚却像个无赖流氓,这让她诧异。但看情势何媚是拿得住邱会长的,中午时要是还不太确定这点,那么刚才何媚拉邱会长那一下胡珊就能确定了。

事情有些僵持,何媚说,都坐下都坐下。这里太吵,要不你们再找个地方说话。要好好聊,关系到一个孩子,这是大事。也关系到你的一个心结。

我有什么心结,我没有。

何媚把嘴凑到邱会长的耳畔说了一串什么。

胡珊不说话,越发确定何媚能拿捏住邱会长。

邱会长长叹一口气,说,那换个地方吧,这里确实不是说话的地方。

何媚说,你们去就行了,我还有事。

胡珊知道何媚放心她,也意识到她希望邱会长了结一些事情。

邱会长说那你跟我来吧。

邱会长说他叫邱长云,让胡珊叫他名字就好。胡珊见他又是中午刚见时的模样,显露出沉稳的一面,便放心地跟着他走。邱长云带胡珊过了一座木桥到了主楼。

胡珊诧异地问,二楼,你们开会的地方?

不是,这栋楼高,还有个阁楼,只是没有人知道而已。

胡珊想到她白天看出主楼是明二暗三的结构。

打开二楼一道角门,胡珊果然看见还有向上的楼梯。大约上了二十几个台阶,转了三道弯,眼前出现一道隔板门,取出一扇,人就能进去了。

进去后,是个屏风,屏风后还有一道木门,邱长云推开,又打开了灯,眼前显现的是一个书房的布置。一墙壁的书架,斜梁下是一个长长的木桌,摆着全套的写字用具,木桌前是一个圆桌,旁边摆着一大一小两个千鸟格纹样的棕色沙发。另一端陈列着几个博古架,玻璃阁内摆放着各种物品,因为那边没开灯,物品只能看个大概轮廓。

邱长云说坐吧,上周叫人吸过尘了,昨天我还来过,挺干净。